这合该是个花团锦簇的长夜,秉烛夜谈得欢喜。
“我曾见过你,在梦中。”
张陵难得见到她不带嘲讽的笑意,妖艳又盛气凌人,眉宇间的英气直冲云霄。
像他爱人最初的模样。
一样得眼高于天,暗藏杀机。
张陵绘制假面的技艺一流,但不同于其他人,他的假脸在京中有另一重身份。
即使旁人知道面皮为假,可从始至终用这个身体,这张脸的都是他。经年累月积攒的威名和官场交集,是壳子下面的张陵,不是任何一个伪装贩子能伪装出来的。
靠着两层身份黑白通吃的老手打通关系,单让李清淮想一想就兴奋至极。
平白无故多一个帮手,哈,真好。
她甚至忘了去问,对方究竟需要怎么样的帮助,因为她知道,她从来都知道。
李清淮等好久了。
地上张陵缓缓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神愈发深邃,不止是疑惑还有怀疑。
风幽幽划过,吹彻长夜。
等其反应过来瞅向他时,脸多少显露出些癫狂。但对上目光后,李清淮嘴角笑意收敛得干干净净。
几乎是瞬间,那神色就惹得人不悦了。
李清淮冷着脸同依旧没大反应的张陵道:“打听到你会调香控梦,帮个小忙。我要父皇回心转意,他理应爱我敬我。”
张陵没应声,算默认。
“到时父皇的口谕下来,带着你那张里玮的壳子,告诉你能告诉的官员,圣上爱戴朱凌微。”
张陵还是没应声。
听不到回应她也不尴尬,自顾自往下说。
“泼脏水虽是小人之举,但成大事不拘小节,女儿家的争端,有时还要麻烦大人你。”
终于张陵答到“好”,像只绵软的羔羊自投罗网。没误入歧途的羞耻,仿佛他为她办事顺应天意,理应如此。
只是这回他没有露出疑惑的神色,探究的目光。李清淮知道张陵记住了,忍下了。
“以后这样好的日子可没有了,以后是人间烈狱,烟熏火燎、满室腥臭的日子。”
但愿吾的子民不要受苦。
“以后还会有大灾大疫吗?”张陵试探道,细致入微没去自动将这句话的意思,归咎于夺嫡下朝堂动荡。
李清淮答得简短,“不是”
但大差不差。
宫门甬道里,李清淮健步如飞不出片刻便到左掖门前。
跟在她身后小太监战战兢兢,文昌殿下骤然转身,发髻上步摇撞得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