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在家的父子关系一直非常表面,此刻提起,显然有点败坏兴致。
馀淮也战术性喝了两口水,不动声色地挑开话题,“你前段时间去哪了,怎麽一直没有联系上你?”
祁颂远道:“出国,参加了一个座谈会。”
馀淮也目光点了点躲在小窝里面睡懒觉的芋头,道:“当时紧急联系你是因为芋头身体不舒服,本来想问你它常去的宠物医院,但没联系上你,我找了附近了一家,那个医生说它有点水土不服。”
祁颂远:“基础问题一般是我自己解决,它目前没有生过什麽大病。”
馀淮也接过他递过来的叉子,闻言,顿了下,有点诧异地擡头:“你什麽时候还多了这门手艺?”
祁颂远:“工作上偶尔会有接触到其他生物,略有涉猎。”
认识这麽多年,馀淮也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好友的了解似乎还没有那麽深。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的?”
“嗯。”
馀淮也叹了口气,倒没有继续追问细节。
因为好友出国的事情,他原先其实也有过一点怅然和不解,当初高中时,他们还约好了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毕竟他们成绩都不错,学校挑选对于他们来说并非是难题。
只不过年轻时很多事情也确实很难预料,好友高考结束後不久,就突然出了国,连後来约好的一起上毕业晚会的节目都临时放弃了,那时候的馀淮也还很年轻,深觉好友不告而别是对彼此友谊的不重视,所以後来也没有怎麽和好友联系。
也是工作之後,再次碰见受邀来A大公开讲座授课的祁颂远,才重新有了交集。
成年人的和解只需要一次聚餐或者一杯酒的闲聊契机,也是那时候,馀淮也才知道当年好友没有如约而至,是因为家里的安排,这才来不及告别。
馀淮也心头微叹,深觉自己真的年老了,偶尔还会感慨年轻时候的一点小事。
“怎麽买了蛋糕?”
祁颂远拆出里面甜品的真面目,扬了扬眉。
馀淮也回过神,专注回正事,从另外一个袋子里面拿出来蜡烛,点燃,插在蛋糕表面,而後起身,去关了灯。
走回沙发边时,侧眸看了眼还没什麽反应的人,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麽日子?”
祁颂远闻言,目光移到桌面上。
灯光熄灭,视野忽然黑了下来。
橘黄色的蜡烛插在黑森林小蛋糕的表面,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晕开的烛火勉强照亮一点桌面周围的光景。
青年教授回来,跪坐在沙发桌旁,暗淡的烛火映照在他白皙的面庞,细小的绒毛都仿佛清晰可见。
“想起来了?”
黑幕中亮眼的提醒一闪而过。
【祝殿下生日快乐!】
祁颂远忽然很轻地笑了笑,碧绿的曈眸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危险,仿佛藏在黑暗中阴毒的凶兽。
帝国的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加上太子殿下对于个人信息的高度保密,这种机密几乎无人知晓,等同于帝国第一等机密。
但在联邦这个新开发的人工智能信息库的检索之中,竟然毫无保留的泄露的干干净净。
太子殿下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冒犯和威严被挑衅的感知。
他的淮也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厉害一些呢。
祁颂远垂眸,拿起杯子抿了口水,而後微笑道:“我都不记得自己生日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
馀淮也不免失笑。
看他方才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麽,感情是完全忘了自己什麽时候生日,还费劲了花了足足一分钟冥思苦想。
该说不说,或许是好友这些年在国外性格练得更加冷了一些,他没什麽表情的时候,气场中倒是无形中有了一种让人有点不敢轻易打破静谧的冷漠威严。
见他表情恢复正常,馀淮也後脊也稍稍松弛了些。
“我还以为你今天赶着回来联系我,是因为记得自己生日,找我讨要礼物呢。”馀淮也说着,从长袋底部取出来一个礼盒,推出去,“生日快乐,颂远。”
他上了心,也自然希望对方可以有正向的情绪反馈,碧波荡漾的蓝眸中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像是讨糖吃的兔子。
祁颂远摸了摸柔鹅绒的盒子,像是在摸着小兔的软毛,“介意我现在打开吗?”
“开吧,”馀淮也笑道,“没打算让你私下偷偷感动。”
祁颂远擡眸,旋即打开了礼盒。
里面是一个机械手表,表盘外圈是精钢质地的银调,芯内是渐变的碧绿,如似深海中的一抹亮色,神秘又充满力量感,表针锋利而吸睛。
十分有品味的一个款式。
恰到好处的结合了自己的喜好。
祁颂远落在那一片闪烁的绿芒上,一旁的教授娓娓道来:“上次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看到的款式,表盘的颜色和你的眼睛颜色很像,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不错。”祁颂远关上盒子,声音听不出变化,但他本人性格一向如此,馀淮也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