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白送保镖
陆引澈听得眉心一跳。
陆登荷更是张嘴就想说话——那个被他们捡到又当掉的金质锁扣。不过被陆引澈的声音打断,他笑着说:“你们怎麽知道那是日安二字,就不能是……字迹潦草,方向看反了,其实写的是晏衍书你个负心汉?”
谢桥生怒气有如实质:“又乱说什麽!怎能直呼师叔名讳,还,还是这样的话!”
“怎麽不能喊了,你们不都说我是他的道侣吗?”陆引澈又打了个哈欠,不知他怎麽这样困,“我就要喊,晏衍书,晏衍书,负心汉,负心汉。”
谢桥生反而恢复了面色,瞪他一眼,嘟囔一句:“等他听见你就知道了。”
卫奇适时咳嗽两声,目光在屋内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打个圆场:“你继续说。”
谢君存给陆引澈换了一杯热乎的茶。
还挺会来事。
陆引澈拿眼神指挥陆登荷,叫他学着点。
老鼠的事还未完,本来这样不合逻辑的信息报送也就是上头发还回来,问清楚何事也就罢了,但,老鼠出了事。
他的魂灯熄了。
修真有命,本质却是逆天而行,指不定死在什麽时候。
但这蹊跷事,承啸宗并未因老鼠只是个小小外门弟子便置之不理,甚至派出了谢桥生这等修为的大能前来查探。比起某些宗门,倒也算得上有几分人情关怀。
杨德佑旁听完全程,脸上大惊失色。
来之前他师傅曾叮嘱再三,不得去淌鬼窟这趟浑水,尤其不可意气用事丶冒失进取,他虽少年意气,但也是将这话听进去的,但不曾想,身边师叔本身就肩负这样的使命。
谢桥生白他一眼:“什麽使命?要我去将那窟窿填上麽,也太看得起你师叔我。”
“啊?”杨德佑挠挠头,不解其意,“那师叔是来做什麽的?”
要不怎麽说谢桥生性情乖僻,也不知这句话怎麽又戳到他肺管子了,整个人就像是灌汤包里的汁水沸腾了一样,气鼓鼓地“哼”了一句,不说话了。
陆引澈接过话题:“你来了也有几日吧,可查出来什麽了?刚才为何说我放出神识来就知道,是什麽情况?”
这才将陆登荷随手往树洞里一掏,就摸出来个“日安”金扣的事情说了。
谢桥生听了,只想立刻就杀到当铺去,要不是陆引澈说那东西上并无蹊跷,他早就蹿得没影:“你确定?”
“确定吧。并无灵力痕迹。”陆引澈答。
谢桥生皱眉。
陆引澈名声如何不说,确实是杂学旁收丶百家精通的人物,他若说没发现什麽,谢桥生恐怕也不能有所突破。
谢桥生道:“我一来瑶城,神识就觉得不对。浓重的失魂阴气,味道冲得跟下葬三个半月又捞出来的醋尸一样,差点叫我以为西洲流行什麽酸臭美食。”
陆引澈建议他换个表述。
谢桥生继续说:“但我没能找到源头,反而叫我在大街上就看见了老鼠。此事透着古怪……他看上去行为举止也与活人无异,肉眼根本瞧不出破绽。”
“可越是正常,就越是不对劲——什麽人抽走了他的魂魄,却用那等使人不得超生的恶毒术法,强留其躯壳行走人间?图什麽?”
杨德佑听到新词,困惑追问:“抽走魂魄……这做什麽用?跟鬼窟干的掏心挖肺,不是一样路数吗?”
“你师叔只说‘不知何人’,但想来,这怀疑对象也没第二个了吧?”陆引澈凉凉道。
“是,”谢桥生承认自己束手束脚,“鬼窟虽无恶不作,此前却从未直接舞到我们这些宗门脸上,好歹懂得维持表面平衡。此地是西洲,我北境势力若插手过深,只怕适得其反。”
陆引澈当年就觉得他们这套划地而治的把戏难以评价,如今看来,毫无长进,还在玩些权谋制衡的玩意儿。可见那劳什子仙盟所谓的“统筹各方”,依旧只是个空架子。
卫奇是知道他的,道:“故而这一趟,实际是宗门恩怨——自家弟子不明不白遭了毒手,师门来讨个血债,也算天经地义。”
谢桥生点头:“我就不信擎天门那群软脚虾,还敢腆着脸说什麽‘有损威严’?他们管过事麽?只是师傅说了,须得先做些面子活,难办得紧。”
他俩一唱一和,长吁短叹的。
陆引澈看得直觉好笑:“怎麽,接下来是不是该我说一句,这事包在我身上?”
杨德佑期待得看着这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大能,陆登荷更是眼睛亮晶晶的。谢君存在三个年轻人中,简直是沉稳地有点不合群。
——他又给陆引澈把茶杯满上了。
陆引澈有点喝饱了。
他朝谢君存笑笑,示意不用再添茶水,才说:“我倒是不用顾及什麽面子不面子的,这事情我也有些兴趣,可以算我一份。”
卫奇还未开口,谢桥生就阴阳怪气:“你不是重伤快死了吗,还敢出去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