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引澈说:“哟,我竟然不知道谢真人这样担心我,今儿个不得多吃两碗饭消化一下。”
倒是和缓地笑了笑,算是对这包装了得有三层情绪的关心表示了感谢。
谢桥生没好气:“免了吧,只是你尸横此处,免不得又要出什麽风波。倒头来,传出些情恨仇杀的风言风语,还要再连累我师叔。”
陆登荷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脸上的表情扭曲着,像哭又像笑。
杨德佑戳他:“咋了,你想上茅厕啊?”
陆引澈就是个顺坡下驴的主,看到别人比自己还要膈应这段传闻,反倒叫他的脸皮更厚些。
“那怎麽,我临死之前高喊一声相公救我,说不定你师叔手持潜渊,从天而降,一剑捅死害我的凶手,就像当年一剑捅废了我,从此世界清净,姓晏的独美,可衬你心意?”
“我心意你个头啊,”谢桥生骂了一句,“你……算了,少开那些玩笑。我们宗门这次来了些人,也有修为还……还可以的,不如借你用用。”
他瞅瞅身边的杨德佑,不太满意地皱眉。後者像泄气的小狗,委屈地耷拉着眉眼。
陆引澈觉得他正排除万难,准备毛遂自荐。
倒也不必这麽努力。
陆引澈连忙谢绝,又不是大小姐出行,还得四个陪,八个打轿的。纵使有伤在身,但又不是傻子,还不晓得跑麽。
卫奇插嘴道:“我们来了这麽些人,就是为了让他们历练的。瞧瞧我们这位小谢如何?”他指着谢君存,笑得点个痣就能去当媒婆:“金丹大圆满,一表人才,配你如何?”
谢桥生抢白道:“足够了,我们宗门仁慈,不忍心下回听到你的心肝正拍卖的消息。你快带上吧。”
陆引澈就笑谢桥生:“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推荐给我的人是你家里什麽表姑婆的小儿子关系户,缺个历练机会,也不该丢给我带啊。”
他指了指陆登荷:“我教不好,这小子姓陆是没办法,我带着,小谢挺好的,不必跟我姓了。”
谢桥生翻了个白眼:“我无父无母,随你怎麽说吧。”
谢君存却点了点头:“可以。”
嗯,可以什麽?
卫奇想笑,道:“叫你陆君存麽?阿澈,你快将他带回祈川,赶紧把这名字记在族谱上,截了我们掌门的胡。”
陆引澈反应过来,也笑:“这感情好,我陆家振兴有望了。”
谢桥生急道:“卫大长老,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
旁边杨德佑拆台:“啊?也没外吧,陆前辈不是师叔祖的内人吗?”
谢桥生气得直瞪眼。
玩笑归玩笑,保镖陆引澈是真的不想要。
他答应掺和瑶城鬼窟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因为无聊。
天授于他,应在此城,即便不掺和,他也是在这地方四处乱逛,是个完全合格的无业游民,身无分文的那种。且他名声不好,若再被谁认出来脸,传出去对谢君存这麽个未来天骄也不好,是麽?
可他有再多理由,也杠不过一个认定他就快死了的大夫。尤其是这个大夫还说承啸宗掏钱。
人不应该随意屈服。
陆引澈认为,可以适当屈服给金钱。如果你给得够多,那麽你说的也对。
承啸宗的钱不拿白不拿。那就得给人家掌门几分薄面,顺带帮这小辈刷刷阅历也算举手之劳。
带一个是带,带三个也是带,等走出这间酒楼的时候,陆引澈就多了三个打手。这架势也比得上先前在街边碰到的杨小公子了。
只不过谢君存依旧面无表情,陆引澈就想逗他:“怎麽?不想跟着我,不高兴了?”
谢君存摇头:“没有不想,我很高兴。”
“那可能是我老花了,没看出来啊。”陆引澈开玩笑,“毕竟我也是能做你祖宗的年纪了。你多大来着?”
谢君存报了一个年号,陆引澈没听过,反正是个小孩。
这事说难查,其实逻辑还挺清晰。找到鬼窟抽人魂魄的证据,证明老鼠之死的真凶,接下来靠武力算账就行了。反正承啸宗也放弃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老鼠留下的“日安”讯息是何意,他为什麽要将这两个字送往远在北境的宗门,为什麽传讯传到一半就轰然殒命,这和老鼠之前关注的鬼窟在黑市的交易又有何关系?还有待斟酌。
陆引澈决定就先从这下手。
他打发陆登荷去当铺,还给他配了个金丹打手杨德佑。
自己则对着谢君存说:“你知道瑶城的黑市在哪里麽,我们走一趟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