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有人靠近,鸣野剑嗡鸣一声——
不好!陆引澈心想。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闪过,鸣野剑所在之处碎成虚影,天降雷霆一般,整个会场都震动起来,桌椅晃荡,瓷片四溅。
同时几道金光自三楼飞射而出,直攻红衣服面门,被他回手一挡,全扎在他手臂上。
是几枚打造精致的菱形暗器。
再看台上哪里还有什麽剑的影子。
红衣服面色一沉,知道进了陷阱,铁青着脸弹掉手上几个暗器,一滴血都没流:“宫谷主,做戏这麽全套?”
被叫破身份的宫瑾从三楼飞身而下,一袭金丝红纱,手握一把黑色折扇,同样面如沉水,周身气势不因那张花容一般的脸就少几分威慑。
“这可不是我安排的。”宫瑾一收扇子,面朝一侧的空旷处,示意,“梁盟主工于算计,钓了大鱼上鈎,还不收杆吗?”
红衣服一同望去那个方向,那里走出来一个衣着齐整的男人,连头发丝都有条不紊的模样,手持一把长剑,赫然就是刚才还在台上的鸣野剑。
他这样貌,和周遭一片乱象格格不入。
场上的寂静也因他的出现再次打破:“仙盟盟主来了?”
这可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陆引澈咽了一口口水。
谢君存不知道何时站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前辈,不可轻举妄动。”
陆引澈知道他的好意。
开玩笑,下面三个,他谁都打不过。
不过承啸宗只是谢桥生代为出面,剑圣本尊未到,下面三个,也没人理会这边。
梁辛提起鸣野剑,声色平直,看着还真像是正道泰山的模样:“你未至归墟,有宫谷主和我在,如此局面,已无路可逃,不如缴械投降。”
红衣服嗤笑一声:“我多大脸面,还能劳烦您二位合力围捕?”
宫瑾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鸣野剑就收回目光:“何必多想,梁谷主只想抓你宗主,谁让你自投罗网。”
被点名的陆引澈眉头一跳,开始考虑要不要偷偷溜走。
鸣野啊鸣野,你已经是一把成熟的剑了。
山高水长,你都那麽值钱了,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谢桥生还不明所以:“什麽情况?不是听说梁盟主和宫谷主向来不合麽?”
宫瑾如有所觉,又是一道暗器自袖间飞射而出,精准扎在这边包厢窗棱上。
若不是谢君存拉着陆引澈往後退了一步,附带的气劲足以削去他们带着假面的下巴。
“承啸宗的来客,怎麽不下来露露面。都是和陆引澈有关的老朋友,我就替秦城主接待一下了。”
他遥遥点了一下跪坐在地上的秦城主,後者的裙裾上沾着骇人的血迹,但似乎已经因为剧烈惊吓失去了动静。
他都这麽说了,谢桥生壮着胆子应和:“怎敢劳烦前辈?”他绕到陆引澈二人身前,一张娃娃脸撑着气势,“掌门有言,低调行事,几位都是道上大能,我来凑什麽热闹。”
宫瑾低笑一声,也不管还在面对面僵持着的梁盟主和红衣服,擡头望着他,说:“也代我去跟你师傅问个好。不过,叫的不是你,後面那位,怎麽不出声呢?”
後面那位?
陆引澈看看金丹大圆满的谢君存,又看了看掌境初期的自己。
他认出我来了吗?
不待陆引澈犹豫再三,宫瑾再次出手,袖中暗器出如寒冰,迅疾无声。
谢桥生站在前面,来不及抽剑格挡,只用剑气挡得七七八八。境界差异之下,叫他咬牙强撑,分外吃力。
一道漏网之鱼擦着他的发丝飞过,精准无误地击中陆引澈的面具。这碎银买来的小玩意,本就不是什麽结实的东西,应声而碎,崩裂开来。
陆引澈:……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走上前,道:“宫瑾,你不担心我毁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