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止这一个儿子,你别忘了七……”褚昭生生打住,狠狠咽回去。
裴承聿看他一瞬,道:“来路不正,又是年幼稚童,不足为惧。”
褚昭一下被戳中,顿时泄了气。
坐在他对面饮下半杯茶後,他心里仍是不得劲,但语气软和不少,道:“你既然猜到湘沅的打算,为何帮她传信给我?不怕我固执己见,非要赶回京城娶她?”
世人只记得纪湘沅和裴承聿青梅竹马。
但裴承聿每每温书习武,冷落纪湘沅时,为她抹眼泪,取出桂花糖哄她的是他褚昭。
“昭哥哥,你会不会一辈子对我好?”年幼的纪湘沅玉雪可爱,不知道一辈子是什麽,却能轻而易举让人为她许诺。
褚昭刮了下她的鼻尖,“爱哭鬼,长大後千万别缠上我。”
“就缠你。”纪湘沅眼睛圆溜溜,气鼓鼓看向梅林中一道似青松挺拔的少年身影。
这一眼,她记上许多年,逐渐淡忘了他。
现在,多舛的婚事又令她想到他,目光重新投向他。
褚昭自嘲般勾了勾唇角,偏偏他甘之如饴。
裴承聿笃定道:“因为你不会。”
褚昭气笑了,“你怎知我不会。”
“不过是嫁人而已,且她也身不由己,待时机成熟杀了那个男人,让她重回身边即可。”
裴承聿如潭深眸不起波澜,沉寂得令人咋舌他的漠然,“你与我都是一类人,所思所想不难猜到。”
褚昭哑然失笑,过一会悠然道:“假若你的好表妹最终另嫁她人,希望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可别急红了眼。”
“你多虑了。”
裴承聿似乎不想耗费精力思考他的无稽之谈,连眼神都不给,“我在同州仍要忙上一段时日,过几日你回沧州,护送表妹去见她的父母。”
褚昭指了指自己,惊诧道:“我?那又不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你为何不去?”
天边勾起一弯下弦月,姚雪乔踩在青石板路上,行至书房廊下,擡头看了看天。
“表哥,北地的月亮仿佛比京城的大上许多。”
裴承聿闻言,侧首看了眼,最终目光落于她未着披风的肩膀上,微微蹙眉,“你还不入寝安歇?”
“又没有很晚。”
姚雪乔绕到他身後,伸出手环抱腰身,脸颊在他的脊背上撒娇般蹭了下,小声道:“表哥,你整日忙于案前,是不是忘记答应过我的,带我去沧州看望我爹娘?”
裴承聿放下玉管,道:“五日後,褚昭会带你过去。”
先前不说,是怕临时更改行程,徒惹她空欢喜,现在没有瞒着她的道理。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五天,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他胸中莫名涌涨,怎麽都不是滋味。
姚雪乔猝然擡起脸,清瞳骤亮,很快又黯淡下来。
“为何是褚刺史,表哥不陪我一起去吗?”
有意思,褚昭也说了类似的话。
裴承聿拍了拍腰间的手,她默契地松开,随後被揽住腰肢,整个人落在他的腿上。
姚雪乔熟练地勾住他的脖颈,清澈的眼眸中水光耀目,直勾勾看他。
裴承聿细细摩挲她柔软的腰,爱不释手,将她往下按了按,欣赏她脸上纯然至羞涩的转变。
睫毛低垂,颤巍巍拂动,绯粉在白皙的脸上自然晕开。
“我记得你很怕你的母亲,有什麽稀奇古怪的点子都能被她一眼看穿,做得到在她面前和我装作不熟吗?”
姚雪乔想起许多被母亲戳穿的窘迫瞬间,“我不知道,应该能的。”
“你不能。”
低沉的嗓音像一把榔头,敲走她的犹疑。
裴承聿手指拂过她的眉眼,扶起她的脸仔细端详,幽深的眼眸仿佛要吸走她的心魂,却先发制人指责她:“你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胡说。”
姚雪乔瞪圆眼睛,架不住他紧迫凝视,一本正经的调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