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眼皮跳动,意识到说漏嘴。
可姚雪乔大概没胆量和裴承聿提及,这无异于自取其辱。
果然她神情僵硬,似深受打击说不出话。
“总之,表哥待她不同于其他人,先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後又碍于朝局形势,娶她是迟早一天的事。”
姚雪乔静静看他,嗓音恢复平淡道:“你方才在裴府迎亲,忙碌接亲礼仪,是哪只眼睛看见他们眉目传情的?”
“你以为我唬你的?”赵洵凝眉思索片刻,嘴唇动了又动。
到底说不出所以然。
因为他的确没看见,这些都是宾客谣传的。
“为何不继续说?我也很想知道我如何同纪小姐眉来眼去。”
恰在此时,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
马车里两人听出是谁,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手指都不知道如何摆放。
车门打开,裴承聿一身玄甲,冷硬强势的气质迎面扑来,不算狭窄的马车顿时逼仄。
安静得能听见各自的心跳,起伏不定,呼吸都不禁放缓。
他眼眸锐利如鹰隼,盯准装作若无其事的姚雪乔,字字敲击在她心上:“还有,表妹,你为何不承认你想嫁给我?”
都疯了不成?
姚雪乔红唇轻颤,难以置信他当着赵洵的面问出这种问题,崩溃地看向他,带了央求的意味摇头。
流苏耳坠折射出灿烂的金光。
裴承聿垂眸,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唇边一抹轻浅笑意。
赵洵反而没当真,只以为他迁怒于姚雪乔,故意使她难堪。
他几乎无地自容,支支吾吾转移话题道:“表哥,你为何回来,你现在不该在前往同州的路上吗?”
裴承聿晦暗的目光刀刃般刮过姚雪乔,淡淡道:“忘下一样东西,不拿回来不放心。”
少女低眉顺眼,故作不知,脖颈却轻轻瑟缩了下。
他勾起唇,满意她明晰他们之间的默契,随後一个眼神落向赵洵,冰寒锐利。
赵洵闭上嘴,没再不知天高地厚追问下去。
下一刻,裴承聿嗓音严厉道:“还不回去,想让云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这场婚事关乎陛下和舅父的性命安危,稍有闪失,朝臣口诛笔伐也不是你承受得起的。”
妻子娘家权势过大,赵洵得罪不起,深思他的警告脊背发寒,灰溜溜下了马车。
临走前忽然想起不对劲,直勾勾看着裴承聿,“表哥,你不下来吗?”
什麽东西,值得他亲自回来取?
姚雪乔也望着他,好奇他还能拿出什麽理由赖在她的马车上。
然而裴承聿并无解释之意,光明正大在她身侧坐下,玄甲压住她的广袖裙角,未觉此举有任何不妥。
一旁的少女略显局促,面朝车壁,小心拽出袖子。
若非车内昏暗,她耳尖嫣红将彻底暴露无遗。
烛火透过灯罩,散出柔和朦胧的光,裴承聿半身沉浸于暗处,双目悠然俯下,叫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赵洵内心中浮现一个诡异的猜测,但表哥神色依旧克制冷淡,未给身侧妙人一道多馀的眼神。
姚雪乔则屏住呼吸,掌心生汗,生怕因见到赵洵唐突她,他一时冲动捅破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
然而半晌後,裴承聿只嗓音淡淡:
“阿洵,舅父已经发现你的踪迹,你只有半刻钟的功夫从这里离开。还不走,是想要被他的人当场抓获,连累我表妹的名声吗?”
耳边回响起姚雪乔严厉的申斥,冷风拂过,赵洵找回一丝清醒。
父王若是知晓他不和裴云菁洞房,反而找姚雪乔纠缠,哪怕如今他下不来榻,也少不了毒打他一顿。
赵洵疑神疑鬼看了看四周,朝裴承聿抱拳作揖:“还请表哥瞒过我父王。另外,雪乔,我方才……失礼了。”
“好。”裴承聿爽快应下。
拍马落荒而逃的赵洵如何也想不到,裴承聿取一样东西,取到姚雪乔身上。
弄得人花枝乱颤,眼尾垂落泪珠,滚出绯红艳痕,似一朵海棠经雨滋润,又无力承受,花叶凋零惹人怜惜。
人走後,裴承聿冷峻的面容沉浸在灯火中,幽冷阴森。
粗粝的手指摩挲红润的唇瓣,微微用力,迫她张开檀口,直到娇弱细微的低吟从喉咙中溢出才满足。
身心酥软,眉宇间笼罩的阴郁消散。
他恍若不知情,淡淡问:“他说失礼,怎麽,表妹被他冒犯了?”
姚雪乔眸中水盈盈的,几乎要溢出来,在他注视下不由颤音道:“他方才趴在我腿上哭,让我别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