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急报!”
赵洵收回手,摔下车帘,只听魏彻嗓音哽咽,“边境失援,晋阳郡王中了毒箭,箭伤和毒伤一起发作,已经……”
赵洵等不及,从他手中抢走信纸,手指颤抖,薄薄的信纸几乎要被他捏碎。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已经咽气了。”魏彻轻轻道。
赵洵未再说话,信纸揣进怀中,望向整齐迈进的兵马。
他的军队,朝那皇宫禁地,他的梦寐之地而去。
苦尽甘来。
“杜太後怎麽说,雪乔的尸体仍未找到?”赵洵心魂激荡,思及旧日恋人的噩耗,不禁黯然。
昨夜,原本该送至他帐内的姚雪乔迟迟未至,信使回来,道姚雪乔在宫内失踪,太後一时交不出人。
他只认为杜太後有心挑衅,怒火中烧,于昨夜破城。
现在,蜀王及其馀党死守皇宫,朝臣和幼帝皆在他掌控之中。
魏彻摇头,赵洵勒紧缰绳,“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彻瞥一眼马车,杜明低垂脑袋藏起脸,又问:“万一姚小姐没死,太後反利用她,要挟世子退兵,世子该如何?”
赵洵吐一口浊气,没做思考:“那就退。”
魏彻惊在原地,不知作何回复。
赵洵耐心解释道:“我曾经混账,为了眼下这一切荣华权势,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但她仍在等我,尽管心有怨言,各种不忿,她仍没能忘记我,就像我也没忘记她。江山可以徐徐图之,但她的性命只有一条,我绝不会松手。”
魏彻想到同州军中,加急送来的军报。
裴承聿和赵洵的选择截然相反。
他又看了眼马车,车帘掀起一条细缝,里面的人格外安静。
“对了,这马车去往何处?车里又是什麽人?”赵洵似是才想起,唇边挂起一丝笑。
杜明头更低了些,埋在胸前,拿原本的话搪塞。
这时马车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喜极而泣的哽咽声。
“阿洵,是我。”
赵洵粗暴地,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
阳光下,晶莹的泪痕滚过少女白皙的脸颊,杏眸盛满泪水,饱含期待望向他,“阿洵,我差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你。”
“雪乔!”赵洵俯身上前,拨开姚雪乔脸侧垂落的发丝,再也克制不住,紧紧搂住她。
魏彻在一旁,静静看这对旧情人相拥。
姚雪乔下巴抵在赵洵的肩膀上,睫毛闪动,低落几颗泪,麻木平静地与他对视。
魏彻眸中怒然,又无处宣泄,勒马离去。
良久,赵洵才松开,命马车与他一起,回到他的郑王府。
命侍女服侍她安置後,他直奔书房与部下议事,结束後径直去找她。
姚雪乔坐在桌旁。
烛光明明灭灭,投入她澄澈宁静的眸底,仿佛秋泓的浮光掠影,静谧安然,隔绝世间喧嚣。
“护送你逃出宫中的,是表哥的人。”
赵洵看着她,将信纸推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腕,四目相对。
“表哥死了,你不难过吗?”
他实在好奇。
方才部下告诉他,杜太後也曾拿姚雪乔威胁裴承聿退兵,依据是郭菀柔亲眼所见,裴承聿在涂城强行掳走姚雪乔,将她搂在身前共骑。
霸道,蛮横。
若非他想起官廨内所见,想起碧水迎风台那道仓促背影,仅凭郭菀柔一句话,他绝不相信他们有染。
可他见过,猜疑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