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乔深深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动静,血液在皮肤下奔流,阴沉的嗓音誓死与她纠缠。
“就这麽想逃离我,就这麽不愿和我在一起。呵,我们的母亲情同姐妹,我们两人情深如海,世上没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她声嘶力竭,“我为什麽想逃,还不是因为你像个疯子一样,难道要把我也逼成疯子才肯罢休!”
沉默和哀伤在彼此之间蔓延。
裴承聿依然淡淡如石塑,看似平心静气,身上却有股莫名的阴寒之气。
察觉怀中之人瑟缩躲避,他眼神晦暗,阴湿粘稠,犹如毒蛇蛛丝。
慢慢束缚她的身躯,叫她动弹不得,“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赌气,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这就回京城好不好,你高不高兴?”
秋风扫过,草木枯黄,湖光山色黯然褪色。
姚雪乔眸中水光晃荡,雾气蒙蒙,但流不出一颗泪,也不想说一句话。
裴承聿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如同来时那般闲适。
两人同骑,在颓靡夕照中回到山庄。
姚雪乔已经被他鬼魅般的疯话吓得抽去筋骨,双腿酥软。
当着迎接而来的仆从的面,裴承聿抱她下马,不顾洇透的胸口,送她回房。
随後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慢条斯理解衣,不一会下人送来纱布和药粉,正要动手帮他包扎,被他一个眼神退下。
他擦净伤口边缘的血渍,看向魂不守舍的姚雪乔。
“乔乔,过来,看看你的箭术如何。”
姚雪乔猝然睁大眼,他坐落于夜明珠投落的莹白光晕中,笑容温煦,却渗出森森冷气。
赤着的上身肌肉紧实,暗自迸发勃勃生机,肌肤光泽玉润,如美玉。
唯有一道鲜红的,血肉模糊的伤口破坏这份美感。
她阖上眼,认命地叹口气,没有精力和他无休止僵持下去。
裴承聿若死,她也难逃一死,连峰他们没准会以一条白绫勒死她,让她陪葬。
不该冲动的。
“是表哥教得好。”
姚雪乔站在他身前,清洗,缝合伤口,不动声色觑他的神态,竟不见丝毫痛意,不禁下手再重一些。
“啊——”
手臂传来锐痛,皮肉似被撕咬下来。
她重重甩开手臂,可裴承聿恶犬一般咬住她不放,伸出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固定在怀中肆意咬她的手臂。
姚雪乔眼睫狠狠抖动,眼底浮现泪花,撕心裂肺的痛。
末了,他松口,撩起她的衣袖。
小臂莹白玉润,细腻如牛乳,一圈鲜红的牙印触目惊心,隐隐渗出血色。
他神色镇定,涂抹止血的药粉,再一圈圈包扎,“我和你说过,想要我死,我就拉上你一起。”
随後牵起她的手,覆上胸前的伤口,一新一旧,疤痕如藤曼蜿蜒。
那是赵洵安插的奸细射伤他的疤痕。
姚雪乔手指颤了颤,被他攥紧,触摸突起的纹理。
裴承聿手按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揉了揉,浓睫在眼睑上投下浓浓阴影。
“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在濒死之际,我却格外不舍。我想到那时你穿着嫁衣,美得倾国倾城,在马车里我们耳鬓厮磨,你不许我出事,要我平安回来。倘若我就这样死了,你一定很伤心。”
“你不知道,看见你身着孝衣为我送灵时我有多高兴。你本可以和你娘回扬州一走了之,却仍留下送我最後一程,我险些克制不住当场将你抱在怀里。你不舍,你仍爱我,只是一时的恨意让你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裴承聿将她搂抱住,额头抵她的颈窝,连日的不安已经让他疲倦至极。
但她身上轻浅淡雅的气息似有魔力,他为之痴迷。
“乔乔,我理解你恨我,不喜欢我那样对待你,所以我不想追究你对我动手。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那些恩怨就让它烟消云散,你不喜欢的我以後都不做,嫁给我好不好?”
姚雪乔双目阖着。
他擡头,轻轻吻她,目光温和缱绻,“这一次我不逼你,你考虑清楚再给我答案。”
雷雨过後,连着数日好天气。
裴承聿不再日夜纠缠她,两人像回到从前,他握她的手出门,回到摄政王府。
白日,他在书房安静看书,另一侧的偏房内,姚雪乔捣鼓制香用料,偶尔来书房寻些香方药典打发时间。
但只有一点,他上瘾似的,怎麽也改不掉毛病。
“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