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洵牙关用力,竭力克制骨子里被激出的怒火,“表哥,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赢了一辈子。阿洵求你,将雪乔让给我,与我去地下作伴好不好?”
他眼眸血丝通红,低低发笑,冰冷的手上青筋凸起。
“除了这个。”裴承聿放下手中的剑,踢到门外,面目平静,“别的要求,提出来。”
“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雪乔,喜欢到杜太後拿她威胁,让我退兵,让我释放人质,我都二话不说答应了的。不像你。”
赵洵摸了摸姚雪乔抽动的脖颈,薄透的肌肤下可见血管鼓动,“不然表弟帮你一把,谁让你曾对云大夫动过杀心,雪乔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呢。”
“对吧,雪乔?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贪权慕势的奸臣,依仗权势强占你,你曾经爱慕过他,我不怪你,他太会僞装。如今你可爱他?”
姚雪乔脖颈被重重一捏,“……不爱。”
裴承聿眸中寒晶凝结,冷眼看他们相依。
“那你爱我吗?”赵洵凑近,吐息在她耳畔,嗓音淡淡:“不说现在,不说将来。我们相处的数月以来,你可曾爱过我?”
扬州的姚重手握太子罪证,赵洵几次做客姚府,和姚家小姐打过照面,夏日林荫下,她倚靠树干,手指灵活剥莲蓬。
嘴里不时念叨要多摘一些,给母亲做药材,又埋怨爹娘管教紧,不许她贪凉食冰。
空气中流淌清荷淡雅的香气,她笑声清脆,无忧无虑地享受父母的疼爱。
赵洵也曾被父母宠爱过,但赵泓出生後,欢声笑语化为泡影。
他喜欢姚雪乔,也嫉妒她生来具有父母的宠爱,慢慢靠近她,焦渴地汲取她身上浸透在幸福中的滋味。
她青涩,娇怯,不吝啬她的爱意,睽违已久的温暖重新拥抱他,赵洵灰暗苦涩的日子发亮甘甜,短短数月,他回味至今。
但这道皎洁纯净的月痕遭人玷污了,哪怕他有机会重新获得,也如哽在喉。
“你是爱过我的,对不对?”赵洵微微哽咽,又急又怕。
拉扯中,姚雪乔的衣裙松散,抹胸下滑。
赵洵想起雪痕上缀淡淡嫣红,五指捏痕的画面,目光一冷,盯住那处,森冷的刀刃剐蹭红痕,想要剜去。
姚雪乔畏惧地抖动,强撑住才没倒在桌上。
火光腾起,照亮她额上细汗,脸色苍白脆弱。
“不许回答他。”裴承聿走近,容貌俊美,深邃眼眸中倒映桌上紧贴的二人,唇抿起一条冷淡的直线。
“回答我。”
“不许。”
姚雪乔闭上眼,刺痛袭来,颤声道:“爱,我以前是爱你的。”
当啷一声,玉石和刀刃相击。
裴承聿扔出玉扳指打落赵洵的刀,不想听他接下来的奚落,“赵洵,别再逼迫她,放开她。”
赵洵爆出一声大笑,是他多年以来,最为畅快的笑,发自内心深处,随後怒道:“别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你怎麽有脸开口!一直强迫她的是你!”
裴承聿浓眉低敛,无言。
“你既然如此紧张她,让外面的人全部退下,然後挑断你的手脚经脉。”赵洵捏紧姚雪乔的两腮,往她嘴里塞入一颗药丸,迫她咽下。
赵洵脸凑进姚雪乔,低声道:“雪乔,他欺辱你,还想伤害你的家人,只是离开他怎麽够,我帮你杀了他。”
裴承聿下颌颤抖,眸中怒火滔天,喝道:“你给她吃了什麽!”
“毒药。比下给你的更毒,更烈,更快。”
赵洵向他招手,“表哥为何凶我?我只是在帮你重获佳人垂怜,想要解药的话,按我说的做。”
药丸入腹,带起一股灼烧之意。
姚雪乔神色痛苦,冷寒如豆凝结在额头,被掐紧脖颈,只能发出一丝痛苦的轻吟。
“好。”
裴承聿重拾长剑,先挑断左腿,拖着脚步上前,商量道:“你松开她,别让她难受。”
赵洵冷眸瞪向他,喝他後退,“全部挑断!”
姚雪乔趁赵洵松神,掰开脖颈上的手掌,哑声道:“裴承聿,别做梦了,你就算这样做我也不原谅你。”
裴承聿轻轻一笑,手上动作不停,面不改色挑断剩下部位,低声道:“不原谅也没关系,能给你解毒足够。”
长剑坠地,风雨从他背後袭来,鼓起长袖,玉腕上血痕扩大,鲜血汩汩,沿他的指尖一滴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