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身侧汇集一滩新鲜血液。
姚雪乔狠狠闭目,但泪水不受控制,湿透满面。
赵洵神色漠然,不屑他作弄出的深情款款姿态,擦拭姚雪乔脸上的泪,撞进她破碎哀痛的眼眸,大力抱紧她,想从她身上感受与他一样的快意。
但是并没有。
“表哥,解药在此,过来取吧。”赵洵死死箍住姚雪乔的身体,步步後退,移至窗边。
忽然,胸口传来钝痛,他不可置信地低头,鲜血很快浸透衣料。
一束寒光插在胸膛,姚雪乔握住另一端,重重向里推。
赵洵浑身被疼痛侵占,撑不住仰在窗台上,擡手竭力做了个手势,狼狈倒地。
姚雪乔被他死死摔在窗台上。
仅仅一瞬後,暗箭齐刷刷飞射而来。
箭簇银光沾染些许尘埃,又似别的粉末,没有对准裴承聿,而是对准她。
姚雪乔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寻常暗箭伤不到裴承聿,他在试探裴承聿会不会替她挡箭。
姚雪乔脑中闪过一阵白光,来不及反应,惊惧之下腿脚也沉甸甸挪不动。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算裴承聿愿挡箭救她,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比得过箭镞的速度。
赵洵倒在地上,泄恨般狂笑,不知看见什麽,倏然变了脸色。
身後一道疾风掠过,又一道破空声传来。
紧接着赵洵的笑声犹如被掐断,冰冷沉重的身躯从背後扑来,浓重血腥味弥散,伴随利刃刺透□□的沉闷和搅动声,耳畔热气喷薄。
“闭上眼睛。”一双手费力地擡起,捂住她的双眼。
些许潮湿,粘稠,沾染新鲜的血液。
裴承聿松开她,身躯微晃,以剑抵住地面踉跄上前。
“唔——”赵洵胸口血流不止,睁大眼看裴承聿从他怀中拿走解药。
药瓶被扔到地上,碎片迸溅,赵洵嘴角含笑,看向裴承聿强撑的背影,轻轻道:“表哥,你输了。”
几次要他谋杀不成,赵洵清楚裴承聿的命有多硬,先是逼迫他自断经脉,又射来毒箭。
怕射不中又利用姚雪乔逼他挡箭,不给他任何脱险的机会。
裴承聿拾起羽箭,手腕後甩,刺中赵洵的喉咙,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血蜿蜒一地,甚至姚雪乔的脸上也有血迹,他垂眸看自己的手,往胸前蹭了蹭,可全身鲜血,手掌反而越发鲜红。
他继续往下擦拭,从腰腹至大腿,血痕才浅淡些。
手腕似有千斤重,他艰难擡起,捧起姚雪乔的脸。
妆容早已模糊,有被他擦的,也有被泪水洇湿的。
姚血乔眼中水雾迷蒙,眼尾被他擦得发红生痛。
他却执着地不松开,确认药丸正是解药後送入她口中,随後指尖向下,掠过她脖颈细长的伤痕。
“裴承聿,你中箭了,在流血。”
血流不停,一滴一滴,自他胸口流出,拍打在她的手背上。
“裴承聿,你听见没有?你中了箭,伤口发黑,要尽快处理。别给我擦了!”
火光滚滚,在他背後燃烧。
裴承聿双手又沾满血污,愣了愣,擡起她的下颌。
凉风撩起垂幔,卷入火堆,肆意灼烧。
男人面庞冷峻,气势凌厉强盛,眸中近乎痴狂疯魔,“表妹,为何不唤表哥?”
“你的丈夫已经死了,合卺酒,我替他喝。”
“春宵之夜,我替他圆。”
姚雪乔触及他的眼眸,阴鸷癫狂烈烈焚烧,她心惊肉跳,身子摇摇欲坠,流着泪道:“你别再说疯话了,连峰在什麽地方,你为什麽没有手势传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