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濯晴听着声音从身后传来时,眼睛早已阖上,只是她也没睡着,她在想不顾边连瑱死活,将人推去她和旧时余孽的算计中时,心没由来地抽疼了下,她也没往别处想,眼下亦是。
她之前爱的太深了,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不爱,其实她很明白自己当真是不爱边连瑱了,只是也会心疼吧,让人死在自己的算计里,她是那个渔翁得利的人。
付濯晴觉得边连瑱这人,既然她不爱了,那么他的生死就与她可无关了,爱死不死,想怎样死都可以,顶多她心存愧疚了,多给他烧点纸钱,仅此而已。
只是,若继续此番下去,即便她拿出和离书来,他也未必会走吧。
付濯晴还从未想到过这点,如今想到也不算晚,看来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你若有本事能争取到,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付濯晴话说的灵活,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就这么办。
边连瑱“喔”了一声,抻了两下身子,“阿琤,你说真的啊,你当真愿意试试我?”
“当真。”付濯晴回得也斩钉截铁的。
“我就知道,其实在阿琤的心灵深处,其实还是有我的。”边连瑱这话说的很是自信,他当然有自信了,不然像他带着付濯晴杀他的记忆来,付濯晴带着被他杀的记忆来,二人一过来,并不是要杀了彼此,而是整整温存了半夜有余。
他当然记得那夜情景,甚至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付濯晴又怎会例外,既然他还爱,其实她心底里也是有他的吧。
付濯晴叹了口气,随他便吧,爱怎么想怎么想,她反正是已经想好了,不过她和边连瑱过来那夜,的确她承认,那是她穿越过来最爱他的时刻,不管不顾的就是要他的身子。
往后她对他的爱逐渐减少,时至今日,已完全消散,这事儿也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不过。
付濯晴今夜态度有所转变,皆是为日后的她做嫁衣,索性再次将身子转外,“那夜过后,你有觉得我是在爱你的吗?”此话名为试探,其实她一点都没做过什么,要是此人说爱,那岂非是陷的太深之缘故。
她还得想想如何给边连瑱离开她,下一剂猛药。
边连瑱将右手食指高抬,思量一番,“好多呢。”
“什么?”付濯晴觉得完蛋了,她也没心思听下去,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让其痛痛快快说下去。
边连瑱一件件掰着手指头数着,“阿琤看啊,这头一次阿琤故意轻着力道,我才能安然无恙看见新婚次日的太阳不是?”这事他原先觉得奇怪,如今也不奇怪了,就是付濯晴手下留情了,要是此人掐死他,还砍死他,他指定必死无疑,可是呢,她手下留情,只掐到他断气为止,然她被衙役带走,给了他缓冲的机会,才能在草席里活过来。
“这二次嘛,自然是阿琤那次将短刃刺向我,若阿琤真的恨我到非要我死的地步,又怎回扯东扯西,顾虑再三,我对你还有用。”这第二,边连瑱没点透,但他相信付濯晴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便是‘她还在乎他,不舍得杀他,又想留他在身边,所以找了借口而已’。
他断然不信以她的能力会怕他死在她手中?
其实,付濯晴一句也未曾听进去,她才想对策,一个让深陷难以自拔的边连瑱,心甘情愿离开她,成为她棋子的对策。
亲眼所见
连着月余,天已然入了四月,春暖花开。
郡城外遍地青葱,清风吐纳,令人心旷神怡。
偃水堤坝里,百姓沉闷无声、有序不乱地修筑,偶有那么一两个农户窃窃私语,倒成了忙里偷闲的乐子。
付濯晴和白衡在堤坝处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二人发生了些许纠葛。
白衡认为农户拿着工钱就不该小声偷闲,合该安分守己地将事情做好做完才是,付濯晴却觉得这些农户本身是自由之身,只不过说两句话,手上又不会少做一点活。
二人坐在各自垒好的石墩上,白衡频频蹙眉,他当真是坐不住,想要去说一通刚说话的两个农户,“付大人,照如此松懈下去,何知他这些农户见我们对他们窃窃私语都不管不顾,是否会变本加厉,都说起悄悄话来呢,万一局面不受你我控制,岂非误了交工的吉日。”
在偃水堤坝刚修筑的月余里,付濯晴就和其他三位大人做了个预设,一个预设完工的日子,约莫六载后,这堤坝修筑的活即可交差。
白衡,白大人这是想着回朝首封迫不及待了吧。
付濯晴瞥了白衡一眼,竟想着回朝以后自己升官加爵,她都无需猜测白大人心思,都写在脸上。
可惜啊,一个堤坝只修筑好是无用的,要历经岁月洗礼,依旧伫立才行,不然依着修筑堤坝得来的高官厚禄,也会随之飘散的。
“白大人,本官和你所处生长不同,你好歹为一介贵族之家,不然瞧着农户在做活时交头接耳的,本官也理解不了,难道在你眼中,拿了你家银子的人,连最起码得开怀大笑和说话都不能有吗,怎么,白大人不会觉得这么点工钱就买断了农户的人权吧。”
白衡脸色一僵,他着实没想到自己一心为着堤坝修筑,付大人怎就把话说到这份上呢,他当即将自己的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抻了抻衣袖,“付大人这话也忒严重了,下官只不过想让堤坝修筑的好些快些,如此农户也可早日不受风吹日晒的辛苦,何来买断人权一说。”
付濯晴轻声笑笑,“看来白大人还是不知一些事情,本官可以跟白大人讲讲,如今咱们金兰朝的百姓到底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