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起她火红的宫裙,猎猎作响。她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觉得一股战栗的、嗜血的兴奋,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去病,你看好了。
你的女人,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后,等待你庇护的金丝雀。
“公主殿下,请留步!”
一个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刘纁回头,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太监。
“何事?”她问,语气疏离而冷淡。
那太监卑微地躬着身,声音里却压着一丝伪装得恰到好处的急切。
“公主,骠骑将军……有信物,让奴才务必亲手交予您!”
刘纁心中一声冷笑。
果然是这个借口。
蠢货,他从不叫我“公主”。
她面上却瞬间浮现出恰如其分的惊喜,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信物呢?”
“将军说过,此物事关重大,需在僻静之处才能呈上。”
太监指向回廊深处,那片巨大的假山投下的浓重阴影。
“请公主随奴才来。”
“带路。”
刘纁提步,跟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浓稠黑暗。
她没有回头。
但她知道,母亲的棋盘,已经随着她的移动,开始落下第一颗致命的棋子。
与此同时。
宴席之上,昭阳殿的李夫人忽然起身,笑意盈盈,娇媚动人。
“陛下,臣妾听闻长乐宫新开了几株西域奇菊,煞是好看。不如由臣妾做东,邀众位姐妹一同前去赏玩一番?”
此时的刘彻正值兴头,龙心大悦。
“准了。”
卫子夫看着李妍领着一众妃嫔浩浩荡荡地离去,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一招调虎离山。
可惜,被调走的,究竟是谁的虎?
她目光微转,看向身侧的女官。
“尹尚宫。”
“奴婢在!”
“让‘影子’动手。一队,去长乐宫,把那出‘赏菊’的好戏给本宫看死了,她们一个都不能少。”
“二队,去平阳侯府,请阳信长公主进宫‘议事’。”
“三队,”卫子夫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没有一丝温度,“跟着公主的信标,活要见人,死……也要把害她的人,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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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一座早已废弃的旧殿。
空气里弥漫着木料腐朽与尘土混合的死气。
刘纁停下脚步。
“到了,信物。”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小太监推开斑驳的宫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门洞,像一头沉默巨兽张开的喉咙。
“公主,请进。”
他侧过身,脸上是任务即将完成时才有的、扭曲的笑容。
刘纁不退反进,裙摆一掀,直接踏入了殿中。
她身后,几名身形壮硕的内侍立刻从暗处涌出,堵死了唯一的退路。
“呵呵……”
阴冷的笑声从大殿深处传出。
曹襄踱步而出,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