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邵一凝的病情全程保密,不可能从她这里走漏出风声。二来……
她就是不想回答,没有为什麽。
她沉默着,视线游离在两人之间,倏而发现贺年撑在餐桌上的指节用力得有些泛白,显然内心并不像他语气里显露出来的那样轻松。
也许是她太久没有声音,贺年忽而转头看向她,语气依旧温和,神色却有些认真起来。
“那天,方总接到的是谁的电话?”
方颂安有些烦了。贺年一向知进退,她明摆着不想说,按照往常他早就心知肚明地换话题了,今天这是抽什麽风?
她擡眼对视回去,目光淡淡,不辨喜怒。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贺年眼睫猛然一颤,抿了抿唇,垂下眼。但片刻後,又擡起头,目光有些倔强,好像一定要追问出个缘由。
“方总那天半夜把我扔到路边,我不能问问原因吗?”
方颂安忽而笑了。
从前贺年也会和她玩玩这种无伤大雅的试探,但也就停留在吃吃飞醋的地步,她就当情趣,也配合着逗他玩。
可什麽时候,他也能打探起她的行踪来了?
她放下水杯,杯底磕在桌上,不轻不重的声响。
贺年恍然察觉出气氛不对,目光闪过一丝悔意,急忙转移话题道:“我去拆礼物。”
方颂安却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你不是知道电话是谁打的吗?”
贺年动作猛然顿住。
“是邵熙云,怎麽了?你现在要过问起我和他的事了吗?”
“我没有。。。。。。”
贺年想要辩驳,却被方颂安打断。
“贺年,你越界了。”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两人视线交错开,都没有看向对方,却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没过多久,方颂安穿好外套离开。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贺年眼角微动,心脏猛然抽紧。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缓缓低下头。
巨大的恐慌感笼罩住他。
不该问的。
可他等这个解释太久了。
本以为去照顾她生病时她会说,可方颂安只是逗猫一样摸摸他,就把这事一笔揭过。
他当然知道今天方颂安过来是为了补偿,可他需要的哪里是补偿?
他想要的,是方颂安平等的,而非施舍的爱。
身体陷入沙发里,胸前的那处被布料磨得生疼,他却无暇顾及。
他捂住眼睛,掩盖住心里的一片灰暗。
是方颂安对他太好了,让他産生了不该有的痴心妄想。
方颂安压着限速的线在马路上飞驰,心里烦得很。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
明明前几天还换位思考,自己若是贺年,被如此对待肯定要有情绪。
可贺年真生气了,非要讨个说法,她又不高兴了。
他们什麽关系?她怎麽就得给贺年解释?她给得着吗?
他们的身份地位就是有差距,这段关系就是有高有低,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凭什麽要给他解释?
就算她今天如此过分,贺年也得受着,不然就卷铺盖滚蛋!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那天真是接到哪个野男人的电话,贺年又有什麽资格过问?
更何况那是邵熙云。
是对她有恩情的人,是她亲人一般,兄长一般的存在。
他竟发了疯吃邵熙云的醋。
她就是对贺年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