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上车的时候,就闻到了过分浓烈的车载熏香,起初我并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只有失明带来的恐惧感将我淹没,使得我暂时只能将全部的性命交付在周誉的手上。
在等红灯的时候,他会捏着我的手发出低沉的蛊笑声,摸着我的指腹像是心满意足。
再到后来,车载熏香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我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四肢发软无力,透过黑蒙蒙的布,只有一望无际的绝望。
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很长的红灯,周誉侧过来啃咬我的嘴唇,在我的耳边说:“睡一觉,就到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私人车库,眼睛上的布已经摘除。周誉还捏着我的手,似笑非笑看着我。
对于周围不熟悉的环境带来的不安让我高度紧绷,周誉的手指抚摸过我的耳鬓,我像是受惊的小鹿,一双眼睛盯着他,来回扫视他的眉眼。
他的左眼睛红了一大块,在乳白的眼白里面格格不入的,那红色的斑块呈现完美的圆形。
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车程,为什么周誉的眼睛会这样。
我来不及思考,车门被拉开了。
我看见了阿遇,他还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花裤衩子,踩了一双人字拖。
他的头发长了懒散的扎在后面,嘴里抽着一支烟,这一切的行为做派都和他的娃娃脸不匹配。
周誉牵着我走进去,阿遇骂一声矫情。
这又是一处很偏僻的地方,比先前关我的地方还要偏。
房子要小一点,外墙皮都脱落的不成样子。
周誉摁了指纹,大门咯吱咯吱打开,我感觉到周誉拉着我的手更加的紧,平常冰凉的掌心,也开始出一些汗。
里面关的是周暮之。
走进客厅,我看见很多的保安守在原地,对周誉毕恭毕敬,他们各个身强体壮,肌肉块头很多,凶神面煞。
周暮之被关在这幢房子的地下室。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朝他奔过去——但是我被周誉控制着,他死死拽着链子,我寸步难行。
地下室潮湿且昏暗,周暮之被五花大绑,孤零零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我看着他,他的双手束缚在背后,双腿敞开,他的脑袋没有着力点,像是死尸垂着。
整个闭塞的小房间里只有天花板上那一盏灯,灯似乎要坏掉,根本没有太亮。
稀薄的光线全部照射在周暮之的身上,他一动不动,喘息也没有,平静的湖面再也激荡不起水花,只有浑浊的沉在底面的虾米尸体。
我拽着周誉的袖子,情绪激动到我根本说不出来一句话。
“老婆,你想进去看他吗?”
他的视线透过透明玻璃,不偏不倚全部落在周暮之的身上。
带着鄙夷的、嘲弄的、胜利者的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