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把食盒留下了?
她拎到桌上打开,看清後啼笑皆非。
皱巴巴但努力折好的油纸,擦过墨擦过唇脂不能要了的巾帕。
收藏这些破烂做什麽?
看来她给他的还是太少了。
往下翻,买来逗他的抹布。
当时戏说镶道金边,没想到他还真找来金线缝了。
可能自己也意识到行为好笑,只缝了短短一截,但针脚细密,手工不错。
等他回来,让他给绣个香囊,燕昭心想。
绣很多个。
当时一并买下的春幡,青绸做的小鱼胖胖丑丑,也被他宝贝似的收着。
她看着无奈,想笑又有些难受,拿开放到一边,继续翻。
一角红色刺进眼底,她对这个颜色很敏感。
从最底下抽出来,看清後,燕昭微微怔住,而後终于笑出了声。
他还装模作样,说对驸马之位无意呢。
连婚书都偷偷备好了。
还写了字。
纤细清秀的小字,比之前在芜洲抄书时长进许多,想来自己偷偷练了。
他写,伏以,天作之合,良缘永缔。
往後就没了,没写八字,也没落姓名。
是不敢吗,还是羞了?
燕昭把红纸放去一边,深深吸气,无声地平复。
等人回来,她想,驸马之位也不是不能给他。
他要的从来都那麽少,他有的就只有这麽一点。
连纸片破烂都要收着,叠得那麽整齐,是时常翻看吗?
该给他,也想给他。
只要他回来。
……只有他了。
外间书云听见她不稳,快步过来询问。燕昭摆摆手说没事,闭了会眼睛,许久才再次睁开。
还有个眼熟的匣子。
看了会,她才反应过来。生辰次日一早,被他骗了。
说是什麽妆粉,手误才带去她寝室的,不是给她的生辰礼。
若不是给她的,收在这里做什麽?
骗子。
只是,似乎在这之前,也见过。
她伸手拿起,卡扣一声轻响,一抹暖金跳进眼中。
回想了很久,燕昭轻轻“噢”了声。
是早些时候,他有次出府买回来的。他那个瘪瘪的小钱袋,大概就是被这个掏空的吧。
只是既然买了,生辰那晚也带去了,为什麽不送呢。
是担心她不喜欢吗?
明明挺好看的。
虽然不常对镜,但她觉得这颜色应该像她眼睛。
燕昭取出那串金珀,慢慢戴在腕上。
琥珀冰凉,贴上肌肤的瞬间,从腕侧到心口到脑海,倏地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