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他买的。
……多早?
什麽时候?
“殿下说什麽?”
书云听见人含糊问了句“什麽时候”,忙轻声追问。
等到的却不是重复,却是自问自答,“……冬至朝会。”
燕昭低低重复了遍,“冬至朝会,书云……”
书云虽不知缘由,但立即答话:“十一月十七。”
燕昭点了下头。
“那,他什麽时候来的?”
“十一月初五。”
燕昭又点了点头。
初五。十七。
十二天。
来到她身边的第十二天,他花掉几乎所有的钱,给她买了这串金珀。
那不是多美好的十二天。
细节一时记不清了,但可以确定当时对他很差。下过重手,说过狠话,监视,忽略,冷待,苛责。
……为什麽。
对他那麽差,为什麽给她买礼物?
记忆往後,似乎谁办了宴会,他从亭子里翻出去摔得满身狼藉,一瘸一拐到处找她。
再往後,他明明很怕徐宏进,但还是被她命令去见面套话。
再往後,在书房,在淮南,在很多时候……
……之前,对他真的很差。
可他是怎麽做的?
燕昭恍惚擡头,望向外间窗边那把桌椅。
他一日一日地等着。
他所有都承受着。
天黑透了,也是这样的深夜,在她生辰那晚,空气里薄酒香甜,他拽着她的手按在喉咙上,说……
“如果你不要我,你现在就杀了我。”
回忆着声音太轻,耳边书云又问了句“什麽”,但燕昭无暇回答。
她在思考……
在意外。
和当时听见这句时,一样的意外——
怎麽就到悍不畏死的地步了。
统共不过两三月,那麽短的时间,怎麽就那般情深意切了。
相处没多久,对他那麽差,他不该那样。
他不该一日一日地等,不该对她言听计从,不该担心她到不顾己身,不该……
不该。
燕昭空望着眼前某处,思绪几乎停顿,大脑一片空白。
但又无比混乱无比拥挤,翻涌着疑惑,自责,焦灼,悔意……
以及一个几乎荒谬的猜想。
他不该。
除非……
脑海轰然一炸,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好像遗漏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