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事儿,我越想越不对,你与灵娘在船尾相遇之事,怕是你醇国公有意为之吧?”
穆长舟挑眉,还是那句话:“我先去的。”
袁修永冷笑,“这话你也就拿来骗骗小娘子还成!”
“就你穆长舟的性子,若真想安静议事,会由着灵娘在船尾待那麽久,还有工夫受惊吓,跟你拉拉扯扯?”
不等穆长舟说话,袁修永面色更冷峻。
“更不用提,我分明记得当时是你小子死死搂着人家小娘子不放,那力道灵娘抠都抠不开。”
穆长舟笑了,却没否认自己当时的行为。
“既袁翁当时就发现了,为何现在才跟某算账?您想说什麽也不必绕弯子,直说便是。”他意味深长看着袁修永。
“看在袁翁昨日为某解惑的份儿上,旦有所求,不涉生死,某都愿应下。”
袁修永要的就是穆长舟这句话,他面色恰到好处地和缓几分,满意地点点头。
“你既如此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定定注视着穆长舟:“我知你南下是为躲避亲事,许是对自己的困局有所预料。”
“你想为自己择一门合适的亲事来打破困局不是错,但你不该打灵娘的主意。”
穆长舟蹙眉,他何时打过那小娘子的主意?
这小老儿每天没事儿,就天天在儿女情长上长心眼子是怎麽回事?
就那跳脱又叫人头疼的小娘子,他只恨不能躲得……
袁修永语速飞快打断穆长舟的思绪:“我知道,灵娘身为谢氏女之後,天下皆知她阿娘对太後有救命之恩,而她背後所牵扯到的英国公府,还有曾追随谢如霜的那些旧部又多为圣人所用,你在她身上动心思,确实是一步好棋。”
穆长舟愣了下,仿佛从带着杀机的漫天迷雾中看清了一束光,让他瞬间茅塞顿开。
他将赵瑞灵带回圣都,本就是想要太後和那些旧部的人情,却是从未动过娶妻的心思。
有过程氏曾经所为,他实在对娶妻一事全无好感。
但若是能娶赵瑞灵……这小娘子虽蠢了点,跳脱了点,又脾气大了点,毛病多了点,瑕不掩瑜,放在醇国公府做个吉祥物,却是最快打破困局的法子。
袁修永仔细盯着穆长舟的神情,见他明显听进去了,话锋一转,以退为进。
“以你醇国公的本事,打破困局的路子不拘一条,可谢如霜对我袁氏有大恩,她女儿也没有应对那些尔虞我诈的本事。”
“往後若袁某有幸登高,只要不违反袁氏家规,让袁氏谋逆,袁氏也可为醇国公所用,而我对你别无所求,只要你离灵娘远一些就行了。”
穆长舟噎了一下,颇有些啼笑皆非:“袁翁可曾见我主动往这小娘子跟前去过?”
除了叫赵瑞灵下大狱那回,哪回不是这小娘子主动蹦跶到他面前来的。
即便是那回,也是赵瑞灵先坑他,他才以其人之道还之,还为她解决了後顾之忧,他并不心虚。
“你是没主动往她跟前去,你就是大庭广衆之下与灵娘共骑一匹马,又衣不蔽体地让灵娘给你侍疾,还动手动脚将人困在怀里罢了。”袁修永毫不客气瞪人。
“你跟小老儿说说,你还想干什麽?”
穆长舟:“……”虽然但是,他好像是对这小娘子有些放肆了。
他沉吟道:“许是因为我小时候在才绝娘子身边待过,对赵灵娘不自觉亲近了些,某在此之前确无他想。”
在此之後……嗯,他得好好考虑一下,这娶妻和与圣都硬刚的利弊再说。
袁修永也没错过他最後一句话里的微妙,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不枉费他说这麽多。
但面上他却更不假辞色:“以後你也不许对灵娘有任何想法!”
“你身边太危险,不适合她,就算念着谢如霜对你的恩情,不求你报恩,也别祸害她家女娘。”
穆长舟看得出袁修永对自己的嫌弃了,却不疼不痒地还了个微笑。
讨厌他的人多了,他要那麽听话,听得过来吗?
他懒洋洋点头:“穆某好说,只要袁翁管好赵灵娘,别总跑到某跟前来犯蠢,某自会守礼,不至于恩将仇报。”
两人这番话谈得还算顺利,起码袁修永面上是挺满意的,心里如何盘算让两人接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袁修永倒也不急,他们乘坐的虽是官船,就那麽大点地方,低头不见擡头见的,总有两个人接触的机会。
可还没用他盘算呢,半下午时候,穆长舟和赵瑞灵就在甲板上碰上了。
还是赵瑞灵主动打听了穆长舟的去向,兴冲冲带着阿桥冲过来特地看热闹……咳咳偶遇。
“穆郎君穆郎君!”赵瑞灵一看到穆长舟就笑着迎了上去。
在午後灿烂的阳光映照下,她带着小酒窝的笑容,竟是比江面粼粼波光还耀眼。
穆长舟不动声色顿住要回船舱的脚步,挑眉看向赵瑞灵。
“赵娘子找我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