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正青摇头,“自沐临渊将军娶妻後,军中二十一年再没招过妓。”
“沐川说他母亲无名无分……”
“那是因为夫人怕先皇用她来牵制沐将军,沐将军求婚不下十次,夫人屡次拒绝成亲。”
将军不言,不代表不爱。
左平安想让母亲活命,诬陷兄弟;他想留下沐川,死缠烂打;沐川认为父亲负了母亲,冷言相向……
入局者很难洞悉全局。
年关将近,傅府装点得喜庆煊然。
长唐送来件大红缂丝袄,领口镶着一圈蓬松柔软的狐毛,傅初雪穿上,厚重的棉袄衬得巴掌大的脸更小了。
腊月三十,傅初雪题了对子,贴了窗花,看着仆从们忙里忙外,街坊邻居拎着鸡鸭鱼肉串门,所有人见到他都会笑。
“今年颗粒未收,奴家啃了半月树皮,多亏有世子借粮!”
“是啊,多亏世子和东川侯,这是咱自己家酿的酒,请务必收下!”
“咦,今日怎不见东川侯呢?”
百姓心直口快,傅初雪强扯出笑,“沐川去了营中,晚些回来。”
夜幕降临,爆竹声震耳欲聋,傅初雪在一片喧嚣中,总觉着身边少了些什麽。
傅宗准备了厚厚的红包,傅初雪磕头收钱,
“砰”
爆竹窜至空中轰然绽放,炸开满地的红,傅初雪在红色正中,心口倏然一疼,直直向前倾倒。
“祈安!”傅宗扶住他,关切道:“还好吗?”
傅初雪揉揉眼睛,说:“无妨,就是突然想娘亲了。”
夜深人静,傅初雪掀开衣袖,只见手臂出现一个个黄豆大小的包。
于天宫曾说:“噬心蛊初期在体内游走,待到宿主毒至脏腑後,便开始産卵,噬心蛊産卵时会堵塞血管,宿主身上会出现大小不一的鼓包。”
就和自己现在的状况一样。
本以为好生修养,蛊毒就不会恶化,没想到……
血管被咬开,蛊虫在肉中爬行,剜肉之痛堪比凌迟。
之前毒发都是一阵一阵的,这次毒发片刻不得歇,傅初雪疼到痉挛,哑着嗓子哀求:“祖宗,我求你,别咬了,放过我吧,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血管破裂,表皮完好,血流不出来,在皮下形成淤青,傅初雪在小臂鼓包出划开个口,顿时血流涌注。
这夜,他不知道是疼晕的,还是失血过多晕的,恍惚中依稀见到娘亲,娘亲对他招手,似要让他跟着走。
沐川拉住他,口型在说:别走。
傅初雪说:我好疼。
沐川摸摸他的头。
傅初雪说:我好想你。
沐川送他支梅花。
大梦初醒,枕边空无一人,只有锥心的疼。
傅初雪哽咽:“我好像等不到雪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