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生看出她的疑惑,温声解释着:“早上,我的脸色可能还是有点差,爷爷看出来了。别怕,只是寻常的关心。”
姜楠哦了一声,没再多问。紧接着,两个人就坐在桌边,安静地喝着粥。
粥熬得软糯香甜,还带着山药特有的温润,吃下去,只觉得胃里暖暖的。
“谢谢。”陈云生忽然开口。
闻言,姜楠诧异地抬头,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她发现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带着一种郑重。她眨眨眼睛,有点木讷地问了句:“谢什么?”
“昨晚。”他只说了两个字,但姜楠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她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用一种假装出的轻松语调说,“互相帮助嘛。”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傻气。协议里可没写要半夜照顾胃痛病人。
陈云生轻轻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喝完粥没多久,老师傅就带着助手准时到了——最后一次试穿完美无瑕。化妆师和发型师也随后抵达,开始为姜楠的晚宴造型做准备。
整个下午,小院里一直弥漫着一种忙碌而有序的气氛,而主人公只有姜楠。她像个娃娃一样被精心打扮着,扑粉、描
眉,还有梳头和更衣。陈云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楼的小书房处理事务,偶尔会过来看一眼,但并不多打扰。
而当太阳越过山头,洒下温暖的余晖时,姜楠终于装扮停当。她站在穿衣镜前检验成果时,连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镜中的人。
浅碧色的旗袍流光溢彩,衬得她肤白如玉,身段婀娜。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优雅而不失灵动,妆容精致却不过分浓艳,恰如其分地突出了她清澈的眼睛和柔和的五官。腕间的翡翠镯子和无名指上的粉钻戒指交相辉映,为她增添了几分雍容气度。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接着,陈云生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也换上了正式的礼服,深色西装剪裁合体,显得他气质矜贵沉稳。
他的目光落在镜前的姜楠身上时,有明显的停顿。那双总是平静温和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带着笑意的微光,以及一种更深沉的的欣赏。
他走到她身后,在镜中与她对视。
“很好看。”他低声说,声音比平常更为温和。
镜子中的两个人,一个清丽婉约,一个俊朗矜贵,站在一起时和谐登对。造型团队的人夸赞了几句郎才女貌。姜楠更倾向于这是打工人的应酬,但她还是感到有一点小小的雀跃。
随后,姜楠看着镜中的他和自己,脸颊微微发热,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期待。不过比起那些,她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转过身,望着陈云生说:“能帮我一个忙吗?”
陈云生微微挑眉,笑着说:“先等等。”说完,他又转向旁边的造型团队,请他们下楼去找赵明。他会带她们去主厅。
于是眨眼睛,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接着,陈云生默默地看了姜楠一会儿,然后拿出一块手帕:“是想让我暂时保管戒指?”
姜楠连连点头,几乎是有些雀跃地取下了手上的粉钻戒指。她如同卸下重担一样把它交给了陈云生。
他用手帕仔细地包好钻戒,犹豫了一下,最终把戒指放进了西装内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楠才发现陈云生也戴了戒指——一枚铂金素环。
陈云生留意到姜楠的目光,状若无意地把左手藏到了身侧,然后说:“走吧,要去迎客了。”
“哦,好,”姜楠匆匆回神,立即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我准备好了。”
陈云生盯着姜楠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液中涌动着一种诡异的酥麻——此时此刻,面对盛装打扮的她,他的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她很可爱的念头。
忙啊
随着暮色渐浓,老宅各处慢慢亮起灯火,尤其是宴客的主厅方向,那一片几乎是灯火通明,甚至还有模糊而悠扬的乐声和嘈杂的人声从那片传来。
那里的热闹远别于陈云生和姜楠所在的这处僻静小院。
陈云生眷恋地移开眼睛,然后朝姜楠伸出手臂:“我们走吧。等迎客结束我们再回来换衣服。”
姜楠看着他伸出的手臂,深呼吸几下,然后把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臂弯。
“好。”她点了点头,声音里夹杂着一种几乎是决绝的果敢。
随后,陈云生带着她走出了房间。
外面长廊里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光影绰绰的,烘托出热闹喜庆的氛围。而他们越靠近主厅,那些喧嚣声就越发清晰。
姜楠听见那些声音,忍不住紧张起来。
陈云生察觉到了她的忐忑,手臂稳稳地托着她,脚步不疾不徐,给了她充足的适应时间。他沉吟片刻,随即微微偏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不用看别人,跟着我就好。”
他的声音平稳温和,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姜楠想了想,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时,他的脸庞在晃动的灯影下显得清隽秀气,像一个不谙世事的书生,但平静的眼神却又莫名让人安心。
“嗯。”她答应一声,同时调整了自己的姿态,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和沉稳。
陈云生笑了起来:“可以放松一点。”
姜楠点点头,让自己的肩膀稍微松弛了点。
紧接着,两个人就穿过主厅前的那段路,去了前门迎客。
苏婉容和陈明远看见他们过来,唇边浮现一点真切的微笑。然后他们就把迎客的事交给了两个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