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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不是硬着头皮生活的（第1页）

第3章谁不是硬着头皮生活的

不过，他这还真算是霸占逻辑高地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送上门的哪有什麽觉悟可言，笑死，自己给自己挖坑，入土为安提前体验版。

“所以……”司嘉这一口气差点没折腾过来，要不是李赴昭正在这儿狼吞虎咽他的宵夜，她早就上手揍人了：“你丶你要给治安官做探子？”

司嘉这句话的重点放在“你”上，想也知道她有多震惊。李赴昭这个店和其他售卖义体的个体户一样，也对外承接探子的工作，但都是阮弘信专门负责，他来抛头露面，并且声称是单干，和店里其他人无关，这样虽然赚的补贴会少点，但他们并不靠做探子发家致富，所以比起多赚钱，还是不想过多泄露身份。

结果好日子到今天算是到头了。

“也……不至于吧？”弘信在後头弱弱地插嘴：“以前大哥不也跟着干活嘛，不过就是换个接洽的人……”

“你们一个二个的有没有脑子啊！”

可以这麽说，虽然李赴昭是老板，但司嘉绝对是店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不单单是因为她脾气火爆，更是因为司嘉说话办事从来都是理性判断，至少要比这两个要麽不动脑，要麽先动嘴的家夥靠谱多了，“你跟治安官接洽的时候都说是自己单干，店里的义体和你无关，所以才能避开治安官对义体的检查，但大哥呢？他是登记在册的老板，老板当探子肯定要查义体啊！”说完，她还不忘白了一眼始作俑者，“多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知道咱们的义体到底是怎麽回事。”

别看司嘉如此担忧，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麟京的义体，尤其是内置义体，属于技术人员的看家本领，这都是申请专利拒不外传的内部机密，而李赴昭店里主营义体的底层逻辑有点特殊，是养母亲手修改过的，至于修改之前的说法，可就多了。

刚刚也提过，义体技术属于独门绝技，不能外传，他们这种民间“小作坊”尚且如此，那整个麟京最富盛名的科技巨头——晗岭科技开发的义体技术，更是不得泄露的机密。

不管是因为行业垄断还是资本扩张，大企业的産品肯定互相都有关联，用了一个産品就得配套搭第二个，想买别的项目也自然而然优先考虑身体里的义体所属，不仅能保证安全，更不会生出义体互斥的事端，这也是留住用户的老套路了，大家都在用，大企业则格外游刃有馀。

然而，就是如此机密的技术，李赴昭手里曾经有一个相似度极高的半成品，往大了说，因为来路不能明说，所以也可以当成来路不明，大企业告他一告一个准。

但往小了说，说是半成品，就是因为他手里的东西原本是无法正常使用的，经过养母修改了底层逻辑，并加以润色调整後，才能正式填充各项功能，并以此成功申请了专利，所以，只要不捅到晗岭科技面前，完全可以说是个美丽的巧合。

到这就不难理解司嘉为什麽不希望李赴昭参与进来了，假如合作的治安官不在乎这些，那就都好说，自己家的义体卖得好也不单单因为底层逻辑，功能齐全，更新速度快，任何义体都能做得毫无破绽，安保系数属于市场顶尖，这些都要归功于李赴昭和司嘉两员大将，可假如说这个治安官的性格比较一板一眼丶墨守成规，非要从最原始的制作逻辑开始盘，那一个不小心，李赴昭光明璀璨的未来就只能变成铁窗泪了。

毕竟他身上还有点其他的秘密，那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的了。

总之，司嘉朝着俩人发了一大通脾气，但坐下来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们总得搞清楚对方为什麽会用我们的义体吧。”见司嘉消气了，李赴昭才开始暴风吸入自己的宵夜，在动霆司部只灌了个水饱，再不吃真要饿死了，“到底是巧合，单纯发现我们的比较好用，还是另有隐情。”

就像那位治安官先生说的，这一套组合出来的义体，李赴昭的东西占六成，如果说对方并非真的想搞义体拼拼乐，而是不惜伤害普通人性命也要让李赴昭掉进陷阱，那站在治安官这边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仅可以提前接触到与案件相关的内容，还能尽快摆脱嫌疑，对李赴昭来说，其实真的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都说到这份上，再提反对意见才是不会看眼色，司嘉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反正你是老板，都听你的咯。”

既然答应要做探子，那怎麽说也算半个同事了，司嘉和弘信之前也没看清治安官先生长什麽模样，性格又如何，尤其是司嘉，她挑剔的很，特别不喜欢那种说话不留情面，自觉高人一等的家夥，在她的刻板印象里，治安官好像都是那种人。

“要跟咱们合作的治安官人怎麽样？”弘信接过司嘉求助的眼神，尽职尽责扮演好传话筒的角色：“好相处吗？”

“呃……”

说到这个，李赴昭难得露出些吃瘪的神情，看得出来，他暂时还没从被摆了一道的阴影中走出来，用词相当谨慎。

“我觉得那个人，脾气可能会有点古怪。”

“可能？”这回就连弘信都听出不对劲了，“他跟你说什麽了？”

李赴昭也没急着复述，而是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点了两下，呼出一个内外两层的全息圆盘，它类似表盘，但要大点，呼出之後，里面那一圈会稍微突起来，上面各种图案，最显眼的是正中间的数字，李赴昭这显示的是“68”。

“那人跟我聊天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静心台’，我看到他的生命力，居然只有35。”

说到“静心台”，就能和刚刚提到过的，晗岭科技的技术垄断联系上了。

目前，除了义体，麟京地区最广为人知的，莫过于这个静心台系统。

受地理位置和天文现象的影响，麟京的一天28小时里，有近乎10个小时的黑夜，这里又多雨潮湿，社会环境和自然因素这麽一叠加，成了一个破不了局的debuff，麟京人的心理状态就相对更差些，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刚刚提及的晗岭科技在多年前研发出了一款内置义体，将它安装在体内後，可以对使用者的身体状况进行彻底的监测与数据采集，随後，连同静心台内部的智能计算系统，将使用者的心理健康状况具像化成一个数字，在圆盘上显示出来，这个数字便被称为“生命力”。

一开始还真的很像样，富有冲击力的数字让人们很快意识到了心理健康的重要性，那段日子，不仅心理医生成为了热门职业，就连麟京的自杀率都有所降低，晗岭科技也因此拔地而起，逐渐成为如今这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可随着时间推移，使用静心台系统的人越来越多，它似乎也变了味道。可视化的数字成了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原本并不强制使用的系统也成了学校丶工作上的标配，数字一旦低下来，不仅自己的心理健康出现问题，就连工作都举步维艰，不少企业甚至明里暗里在招聘时要求，生命力数值低于40就不予录取。

人们使用静心台的目的，也从最开始的“评估自己的心理状态”，变成了“到底怎麽才能让数字升上去”，甚至不惜为此犯罪，别的不说，像李赴昭他们这种做义体的商家，总会遇到央求修改静心台系统的客户，不给客户做，就要投诉举报，难缠的很。

现在的麟京，就连普通人都不敢将自己低于40的生命力亮给别人看，可宋其索却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个，堂堂治安官，居然只有不合格的35。

虽说用生命力数值判断一个人并不是什麽好方法，但这早就成了麟京人独特的生活习惯，更别说它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最起码，生命力太低的人心理状况肯定不太好。

但李赴昭又想不明白，一个治安官为什麽会是这种状态。

所以他才会说宋其索这个人也许会有点古怪，就当是他的刻板印象好了，告知司嘉和弘信，提前做心理准备总没有错。

该交代的事情差不多说完，司嘉和弘信就收拾收拾上楼休息了，既然决定要跟治安官合作，那明天就又是一场恶战，还不知道要怎麽找补呢，睡不踏实可太容易嘴瓢了。

在上楼前，司嘉特意留下，跟李赴昭低声说道：“你手里的东西可千万不能让治安官知道，就算你想让人调查，也要等到充分相信他再说。”

“放心吧，”李赴昭笑着拍她的肩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你跟干妈都没关系，我自己会看着办。”

“怎麽没关系！那可是……”

司嘉的话并没说完，但李赴昭的意思很明显，不需要她在叮嘱更多，他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和准备，这人固执得要命，这麽多年东拼西跑，为的可不是乖乖在这儿当个清闲小老板，司嘉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很多东西不言而喻了。

见说不动他，司嘉也就不再坚持，回到楼上去休息，李赴昭则自己在楼下的工作室坐了好一会儿，才挂上拉门彻底休息了。

这时候，天边已然晨光熹微，这条昼伏夜出的聚宝街，也逐渐褪去夜晚的热闹，进入休眠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