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信了。”明瑾嘟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潜伏”进魏金宝房间里,给他药包里塞红染料的事说了出来。
晏祁听完,不由得嘴角轻抽:“你可真是……究竟从哪里想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鬼点子?”
那红染料他是知道的,极难清洗,魏金宝要是中招了,大不了就请几天假待在家不去书院得了。
但魏淮要是被牵连上,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若是上朝,搞不好要被参个“御前失仪”;可若是告病在家,被人发现,那更加完蛋——这可是铁板钉钉的欺君之罪!
晏祁忽然心念一动:
虽说这只是少年人之间幼稚的报复行为,但假如真的牵扯到当朝宰相,倒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一番。
搞不好,还能达成意想不到的效果。
“……宁先生?”
见晏祁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明瑾心里咯噔一下,贴在他肩头的小脸立马离八丈远,露出警惕的眼神,大声提醒道:“您说过不揍我的!”
晏祁回过神,失笑道:“倒也不必担心我出尔反尔,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明瑾下意识问道。
随後大喜,“魏金宝这事您不怪我吗?”
“本来就答应过你,等看完兵书,可以帮着你参谋参谋,”晏祁轻描淡写地掠过了前一个疑问,“可惜这段时间比较忙,顾不上去明家,你年纪虽小,却从不畏惧官宦後代强权欺压,敢于反击,也算勇气可嘉。”
他看着明瑾傻乐的模样,补充道:“就是谋略欠妥一些。”
这话但凡是个明事理的,都能听出晏祁在委婉地说他有勇无谋。
但明瑾不一样。
他脸皮厚啊!
他权当没听见最後这一句,只觉得宁先生是在夸他有胆量,努力不要让自己的嘴角咧得太明显,“哪里哪里,宁先生谬赞了。”
晏祁见不得这小东西尾巴翘太高,于是又问道:“既然如此,你先前承诺过的学堂小测,可有进前二十了?”
明瑾瞬间哑火了。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了半天,说什麽丁先生为友人奔丧後又请了几天假,他们的小测也推到了月底。
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很努力地向晏祁证明,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在用功读书,就连老丁头的课都只睡後半堂了!
“那正好,月底再测,又多出了几日温习功课的时间,”晏祁倒也没打击他,只是挑了下眉,一本正经道,“都能出来疯玩,想必一定是对考试成竹在胸了吧?”
“等你的好消息哦。”
明瑾:“…………”
别提考试,求求了!
他看出了宁先生正经表面下隐藏的一丝促狭,磨了磨牙,用脑袋撞了撞对方的肩膀:“先生是不是故意的?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晏祁轻笑一声,没说话。
就算是承认了。
不等明瑾继续开口,他便道:“卧房到了,下来吧。”
说完便松开了手,不给明瑾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明瑾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下来,落地时牵扯到屁股附近的肌肉,又好一阵龇牙咧嘴。
晏祁正要说去床上趴着躺躺吧,忽然看见那帷幕间叠得整整齐齐的刺绣缎面被褥,顿时哑然。
“怎麽了?”
明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枕套上面绣着的粉红鸳鸯戏水图,眼中瞬间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他才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呢。
就算在对宁先生一见钟情前,明瑾对这些闺房之事统统不感兴趣,奈何他旁边有一个天天上课把避火图和艳。情话本夹书里偷看的张牧,日日给他灌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瑾有时候都想劝张牧别看了,就算看了也别跟他讲。
他对书里乱到堪比南北朝王室的关系和突破想象力极限的姿势都不感兴趣,还语重心长地跟张牧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得戒。
还是先让大夫瞧瞧你看黄书看出来的黑眼圈吧。
年纪轻轻的,还没成家呢,就因为看这些看出肾虚来,多不值当。
但张牧却只是摇头晃脑地跟他讲什麽“食色性也”,说明瑾还小,等他再过两三年就懂其中乐趣了,嘚瑟的表情让明瑾看了很想揍他。
不过他现在倒还真有点儿感激对方了。
拜张牧长年累月的熏陶所赐,他就算对这方面称不上了如指掌,那也是经验丰富——当然,指的是纸上谈兵的经验。
“我让人换一套被褥来。”晏祁沉声道。
明瑾察觉到了他的局促,故意忍痛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个飞扑倒在床上:“好软的床!宁先生,我就喜欢这个,不必换了!”
晏祁顿时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