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好,我们是红梅的娘家人,是来探望她的。”宋听竹态度温和道。
妇人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异色,神情也有些不对,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原来是红梅娘家人,快请进。”何氏热情将人迎进院,很是遗憾地说,“你们来得不巧,红梅昨日跟当家的到外地做生意去了,说不准几时回来呢。”
宋听竹瞥了眼院子里晾晒着的衣裳,没作声。
那衣裳颜色艳丽,瞧着便不是何氏的,而是年轻女子的服饰,何氏显然是在撒谎。
何氏察觉到他目光,非但没慌反而一派从容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宋听竹眉心微蹙,这何氏不想自己见红梅,定是在隐瞒什麽。
“既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
何氏笑呵呵道:“叫你们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等红梅回来我定与她说,叫她回娘家见你们。”
从肖家出来,青禾道:“哥,何氏在说谎。红梅跟我说过,肖家虽做些小生意,但从不会让她经手,且何氏方才说红梅随肖大成外出做生意时,眼神瞟了眼西屋。”
宋听竹脚步微顿,“你是说红梅就在肖家,没有走?”
青禾点头,他皱眉道:“我本以为红梅日子过得很好,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何氏对咱们只是表面热情,其实根本没将咱放在眼里。”
宋听竹与刘虎也发现了,何氏将他们当作乡下来的穷亲戚防备着,表面亲近实则避而远之,连红梅的面也不让他们见。
“哥,咱们该怎麽办?”青禾问。
“等。”宋听竹道,“红梅知晓我们来过,必定会想法子与我们相见。”
与孔家不同,肖家名声极好,家中又做着买卖,用对付孔家的法子对付肖家,是行不通的,眼下除了等别无他法。
此时肖家。
“咣当——”
何氏推开西屋房门,瞥见地上摔碎的药碗,声音冰冷道:“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後日还得去陪珩儿,这副病歪歪的模样怎麽照顾我儿?”
闻言,床上女子面色变得愈发苍白,她张了张嘴,用尽全力说出两个字:“少爷……”
“原来是前东家。”何氏冷笑,“我就说不可能是你娘家人,你爹娘早便将你给卖了。”
床上一脸病容的女子便是红梅,她目光望着院子,泪水湿满衣襟。
“珩儿生前要我好好待你,是你自己不争气,竟病成这副样子。”何氏满脸嫌弃,“再将药碗打翻干脆也别治了,直接去那头陪珩儿更好。”
红梅打了个冷战,她方才拼命挣扎,只是打翻了药碗,可少爷他们并没有听见。
怎麽办,她该怎麽办。
老天爷,红梅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在死前见少爷最後一面。後日她便会被再次送进祠堂,也不知她能否活着出来。
祠堂……
红梅眸光微动。
对,她还有机会。
少爷,等我。
红梅盯着房顶,恍惚想起初被卖进肖家那日。
肖珩模样好待人也和善,若不是有病在身,定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夫君。
她还记得肖珩去世当晚,拖着最後一口气叫公婆放自己走,那时公婆答应了,但她是真心对这个只见过半日的男子动了心,自愿留下替夫君照料双亲。
然而公婆却从未将她当作儿媳看待,起初只是对她视而不见,知晓她不会离开便提出在夫君祭日时,到祠堂陪伴夫君的要求来。
那是夫君离世後婆婆第一次对她表露出善意,她天真地以为婆婆接纳她了,却不想竟是噩梦的开始。
她被蒙上眼睛绑住手脚放入棺材中,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