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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洞中日月长(第1页)

时间在“云深不知处”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洞外瀑布永恒的轰鸣和篝火明灭的光影,标记着昼夜的更替。

十七在参茸保元丹和陆小串的悉心照料下,伤势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有性命之忧,但依旧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丫丫似乎也习惯了这穴居生活,不再那么害怕,偶尔会帮着陆小串照看火堆,或者用树枝在铺了细沙的地面上练习颜山长教过的字。

陆小串成了这个临时小天地里最忙碌的人。他不仅要照顾一伤一幼,还要负责三人的生计。他利用找到的炊具和盐,将单调的烤鱼变成了鱼汤、石板煎鱼,甚至尝试用找到的一点豆类和野菜熬粥,尽可能地改善伙食。洞内干燥,他将吃不完的鱼剖开,用烟火熏制成鱼干储存。

他还仔细整理了那个存放药物的箱子,将各种药材分门别类,对照着御厨札记上的医药篇,辨识其药性。他现了一些对外伤愈合有奇效的草药膏,定期为十七换药。在他的照料下,十七后背最深的伤口也开始收口结痂,脸色也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这日,陆小串正在清理熏鱼架下的灰烬,一直昏睡的十七出了一声悠长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涣散无光,而是带着一丝清醒的迷茫,随即迅转为警惕,直到看清守在旁边的陆小串和丫丫,才松懈下来。

“十七大哥!你醒了!”陆小串惊喜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凑了过来。丫丫也欢呼着跑过来。

“我们……还在洞里?”十七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但吐字清晰。

“嗯,还在。你已经昏睡五天了。”陆小串递过一碗一直温在火边的鱼汤,“感觉怎么样?”

十七尝试动了一下,眉头因牵动伤口而皱起,但他还是坚持自己接过碗,小口喝了起来。“死不了……多谢。”他看向陆小串,目光复杂,带着感激,也带着沉重的负罪感,“秦先生他们……”

陆小串沉默地摇了摇头。

十七闭了闭眼,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这笔血债,必让刘瑾百倍偿还!”

接下来的几天,十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他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已能靠着石壁坐起,自行进食,甚至开始尝试运转内力调息。

陆小串也终于有机会,将现石窟内物资以及那幅神秘星图的事情,详细告知了十七,并重点提到了“火曜”星与“赤炎心”的感应,以及自己的猜测。

十七听罢,沉思良久,才缓缓道:“那幅星图,据司内古老卷宗记载,并非寻常星象图,而是一幅‘山河社稷图’的指引。”

“山河社稷图?”陆小串心中一动,想起前世听说过的传说。

“不错。传说此图记载着前朝龙脉气运所钟之地,以及一处秘密宝库的所在,得之可得天下气运加持。前朝覆灭前夕,此图被拆分隐匿,下落成谜。”十七的目光投向洞穴深处,“青鸾司寻找此图数十年,只知其中一部分线索,可能与皇室秘传的‘赤炎心’有关,却始终不得其法。没想到……线索竟然就藏在司内最重要的秘库之中。”

他看向陆小串:“你感受到的感应,很可能就是关键。‘火曜’或许并非指星辰,而是代表‘赤炎心’的方位标记。你感知到的那个空白点,极有可能就是需要放置‘赤炎心’,以激活或补全地图的关键节点!”

陆小串从怀中取出那包辣椒籽和粉末:“可‘赤炎心’的本体已经毁了,只剩下这些……”

十七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包种子,摇了摇头:“札记有云,‘赤炎心’之灵,存乎其种,蕴乎其性’。其形可毁,其神不灭。这些种子既然能与星图感应,说明它们依然承载着‘赤炎心’的力量。或许……不需要完整的本体。”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陆小串连忙扶住他,两人慢慢走向深处的石窟。丫丫也好奇地跟在后面。

再次站在巨大的星图石壁前,十七的神情变得无比肃穆。他仔细审视着整幅星图,尤其是在陆小串指出的“火曜”星和那个空白点上停留许久。

“没错……这种感觉……虽然微弱,但确实是同源的气息。”十七喃喃道,他因为伤势未愈,对那种感应的敏锐度远不如陆小串,但近距离下,依然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我们现在要试试吗?”陆小串问道,心中既期待又有些不安。

十七却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为何?”

“第一,我伤势未愈,若激活星图引什么异象或机关,我们未必能应对。第二,‘赤炎心’的力量似乎也与丫丫……与殿下的状态有关。”十七看了一眼正仰头看着星图,小脸上满是好奇的丫丫,“殿下年幼,血脉之力尚未完全苏醒,贸然激,恐有不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空旷的石窟:“我们不知道激活星图会闹出多大动静。东厂的鹰犬或许还在西山外围搜索,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将他们直接引来!此刻我们力量薄弱,绝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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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串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立刻尝试的冲动。十七考虑得确实周全。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探索秘密,而是恢复实力,确保安全。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当务之急,是让你尽快养好伤。”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仿佛进入了一种规律而紧张的节奏。陆小串负责后勤保障,利用洞内存放的少量米粮(他现了几个密封陶缸里装着陈米)和野外采集,尽量调配营养丰富的食物。他还尝试用找到的药材,结合札记,配置了一些辅助恢复气血的药膳。

十七则专注于运功疗伤。青鸾司的内功心法显然非同一般,配合药力,他的恢复度快得惊人。不到十天,他已经能够自如行动,虽然还不能挥全部实力,但至少有了自保之力。

丫丫也没有闲着。在陆小串的教导下,她认识的字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学习简单的算术。有时,她会在洞里模仿陆小串烤鱼的样子,用树枝串着石子“烧烤”,玩得不亦乐乎。她的存在,给这压抑的穴居生活带来了几分难得的生气。

洞中不知岁月长。当十七终于宣布自己伤势已恢复了七成,可以开始筹划下一步行动时,陆小串清点了一下物资。粮食和盐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一些关键的药材已经见底。

“我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十七看着跳动的篝火,沉声道,“必须出去,了解外面的情况,补充必要的物资,并与可能幸存的青鸾司人员取得联系。”

“太危险了。”陆小串皱眉,“东厂的人可能还在搜山。”

“我知道。”十七眼神锐利,“所以,不能盲目出去。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身份,以及……一个足够安全的情报来源。”

他看向陆小串,目光中带着考量:“陆兄弟,你的烧烤手艺,或许能再次派上用场。”

陆小串一怔:“在这里?”

“不,”十七摇头,手指蘸着水,在石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出西山,往南三十里,有一个叫‘清水铺’的镇子,是南北商道的一个小枢纽,三教九流汇聚。那里,应该有我们的人,或者至少,有可以买到消息的地方。”

他的指尖在“清水铺”上点了点。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入那里,不起眼,又能接触到各方信息。一个走街串巷的烧烤摊贩,或许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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