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个男助理一个从後勒住露露胸口,一个抱腰,三个男人合力之下,青年竟都没拉动。
他喉咙里发出暴怒的低吼,一个劲儿地往男人身上扑袭。动静愈大,惊动了整个医院。吕施安匆匆跑来,呵斥阻止。
诊室门口乱作一团,直到警察赶到,把当事双方带去警局。
医院诊室配备了监控,警察很快了解了事情经过。
“行了,为这麽点事闹成这样。”
办案民警在中间协调,先对着中年男人开口,“人家医生说的有错吗?拿病犬盈利,这钱不亏心吗?就算你这狗没病,买卖双方公平平等,人家也有权利不接你这一单,你犯得着那麽激动,还把手机贴人姑娘脸上。你想干嘛?”
男人沉着脸,带着乌青的嘴角抽搐了下,想要骂人,到底顾忌这里是警局。
“还有你。”说完顾客,警察反过来教育露露,“他是激动了点儿,可他有作出实质性的伤害行为吗?遇到纠纷你可以报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杀人呢。”
两边各给了一棒,警察把调解书往前一推,“所幸今天没什麽人身损伤,你们二位要是同意,就在这里签字,这件事到此为止。”
“你不要去找人家医生的麻烦,你呢,也别那麽上火,好好给人家道个歉。”
“不可能警官。”中年男人捂着脖子,恨恨地瞪着露露,“我好端端地去给狗看病,手机被摔了,人还掐成这样,後脑勺也磕了,今天他们不给够我的损失费,我大不了叫律师上法庭丶我上网曝光他们!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个讲理的地方了!”
“什麽意思?”警察敲了敲记录,“这里不讲理是吗?”
男人悻悻嘟囔,“我可没说啊。”
警察没好气地皱眉,“那你说下你的诉求。”
“两万。”男人道,“我那手机买来一万,用了还不到两年;还有我这脖子丶我这後脑勺,这事儿要一万,不过分吧。”
警察看向另一侧的两人,“你们怎麽想?要是不同意的话,可以走法律程序。”
至始至终沉默的女医生拉过桌子上的调解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调解书交给警察,拿出手机,“警官,我转给您。他手机坏了,没法收钱,晚点您帮我转给他。”
警察诧异地看了卢琦一眼。
她脸色苍白,双眼红肿,坐在那里闷声不吭,很容易被人忽略。
就连中年男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麽干脆。
交了钱,签了字,从派出所出来已是天黑。
卢琦在前面走着。
夜风吹拂起她的碎发,将她的气味卷到露露嘴边。
涩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咸,比一月的晚风更加冰凉。
他跟着她,直到卢琦单元楼下。
她在门口止步,转过身来望了露露一眼。
“干嘛这副表情。”她苍白地笑,被风吹了一路的脸愈发没有血色,近乎透明,眼睛和鼻子却透出了红意。
“别…”露露小心翼翼地朝她迈步,“别难过,好麽。”
卢琦愣怔,半晌,垂眸轻语,“你才是,干嘛一副要哭的样子。”
她垂眸时,眼尾的红愈发明显。
露露屏气,沉默了一会儿,他问:“如果他死了,你会开心一点吗?”
“或许吧。”她勉强笑了下,回应露露的玩笑:“至少世上能少几十只受苦的小狗。”
露露擡眸,认真凝望她。
“今天,谢谢你。我会和院长解释清楚情况。”卢琦对他道,“我有些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知道是她连累了露露,也知道露露在因她而不安。
可卢琦实在没有力气去安慰别人,也没有精力接受别人的安慰。
她只想回家,只想尽快躲到无人的安全区里。
单元楼下,露露仰头望着没有开灯的窗户。
他站到了凌晨,直至那扇窗户亮起来光後,才转身离去。
青年迈出小区,面色沉沉地走在空荡的街道上。
逆着呼啸而过的风,他翕动鼻翼,自紊乱的寒风中寻找男人的气息。
黑背白底的燕子悄无声息地栖在露露身後的路灯顶,猩红的鸟眼将他这天晚上的行动轨迹纳入眼中,淌出戏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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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金毛寻回猎犬,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