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希雅与伊甸,她们的存在本身,就如同日月之于天空,是理所当然地悬挂在钟离末身侧的。
她们可以轻易地触碰他,与他分享时光、美酒甚至更私密的情感。
而阿波尼亚只能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像一个局外人,看着那幅她渴望融入却始终被隔绝在外的温馨图景。
每当看到爱莉希雅亲昵地贴着钟离末,或是伊甸与他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时,阿波尼亚交叠在身前的双手便会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新月形的血痕。
她内心那名为虔诚的湖面下,暗流汹涌,名为嫉妒与独占的毒蛇在疯狂搅动。
“为何她们可以”
她在心底无声地诘问,那本童话书中“神明的妻子”的概念如同魔咒般再次回响。
为什么侍奉在神明身边的,不能是她?
为什么能如此理所当然触碰神明的,是那两个女人?
她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伊甸和爱莉希雅,试图找出她们的“不完美”,试图证明她们并非那么“适合”站在神的身边。
她看到爱莉希雅的跳脱与偶尔的恶作剧,看到伊甸沉浸在酒精与艺术世界时的疏离。
她在心中默默地为她们打上“不够庄重”,“不够专注”的标签,以此来安抚自己那颗因渴望而扭曲的心。
然而,这一切的心理活动,都被她完美地掩藏在那张悲悯而平静的面孔之下。
她依旧是那个沉默的祈祷者,是钟离末带回来的、有些孤僻的追随者。
只有在无人注视的角落,在她独自面对那带着钟离末气息的木雕时,那压抑的疯狂才会悄然流露。
她会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极其缓慢地靠近那冰冷的核心,仿佛在触摸钟离末本身。
她会低语,声音不再是空灵的祈祷,而是带着灼热温度与偏执的宣告,“您看到了吗能真正理解您、永远追随您、将一切奉献给您的只有我。”
“她们不过是短暂的过客,是您漫长神性中,偶尔驻足欣赏的风景”
“唯有我才是您最终的归宿您唯一的信徒与罪人。”
她的眼神在阴影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极致爱恋、虔诚信仰与渎神占有欲的复杂情感。
她无法拉开伊甸和爱莉希雅,但她可以在心中筑起更高的围墙,将钟离末圈禁在自己偏执的信仰与爱意之中。
在她看来,这份不容玷污、不容分享的独占,才是对神明最高、也是最绝望的奉献。
后来,逐火之蛾基地的生活,对阿波尼亚而言,更像是一场在希望与绝望间反复摆荡的凌迟。
能留在钟离末身边,是她虔诚祈祷的回应,但这份恩赐却伴随着无时无刻的折磨。
她珍惜每一次能与钟离末独处的短暂时刻。
或许是在安静的图书室,她向他请教关于某些古老典籍的疑问,或许是在人迹罕至的观景平台,她静静地站在他身侧,与他一同凝视着远方沉落的夕阳。
在这些时刻,钟离末总是耐心而温和,他会用那清泉般的声音为她解惑,或是分享一些关于星辰流转,万物生息的感悟。
他的侧颜在光线下显得完美而宁静,赤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天光与她专注的身影。
阿波尼亚几乎要沉溺在这份难得的、近乎独享的静谧之中,内心那扭曲的占有欲也仿佛得到了片刻的安抚。
然而,这样的宁静总是短暂的,如同精致却易碎的琉璃。
“哎呀找到你们了!原来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呀??”
爱莉希雅那充满活力的声音总会像一道粉色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划破这份宁静。
她往往会直接从后面扑过来,亲昵地抱住钟离末的脖子,或是挤到他和阿波尼亚之间,七彩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仿佛无意,却又精准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