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血!”
“妖茶!果然是妖茶!”
“邪门!太邪门了!”
赵县丞和郑仵作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尤其是赵县丞,看向茶心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怀疑,而是带着一种认定其施展妖法的冰冷杀意!
“妖女!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拿下!”赵县丞厉声咆哮,仿佛那杯“血茶”彻底点燃了他的官威和怒火。
衙役们也被这恐怖景象所慑,更加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
就在这滔天指责与汹涌恶意即将把茶心彻底吞噬的绝境之中,玄鉴忽然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
那笑声不高,却像寒冰碎裂,瞬间冻结了所有动作。
他微微抬,明明覆着布带,那无形的视线却仿佛穿透了混乱的人群,穿透了高高在上的县丞,带着一种洞穿九幽、俯瞰蝼蚁的漠然与讥诮,清晰地吐出了那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所有人耳畔的话语:
“急什么?赵大人。”
玄鉴嘴角那抹冷峭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洞悉一切、近乎残忍的了然。他微微侧,墨玉布带仿佛穿透了空气,精准地“锁”定了脸色铁青的赵县丞。
“有人处心积虑,借刀杀人,手段倒也精妙。”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在死寂的空气中,“借这丫头的手,炮制毒茶,再借王婶的死,布下这死局…端的是一出‘移花接木’,嫁祸江东的好戏!”
“移花接木?”赵县丞眼神闪烁,强压着惊疑,“铁证如山!茶包出自她店,泡出如此邪物,岂容狡辩?莫非你想说,是他人暗中调换了茶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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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换?”玄鉴嗤笑一声,竹杖轻轻点地,“何必如此麻烦?只需在茶包封口之后,以极细的‘引魂针’刺入,将蛊种悄无声息地送入其中。针孔细若蚊蚋,火漆印记完好无损,神鬼不觉。待沸水冲泡,蛊种苏醒,遇水化形,钻心蚀骨…那无形之力捏碎心脉,非妖邪,正是这水中之蛊!”
蛊种!水中之蛊!无形之力!
这几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郑仵作猛地低头,死死盯住那杯还在冒着腥气、如同污血般的诡异茶汤,似乎想从中看出那无形蛊虫的影子。赵县丞白净的面皮微微抽搐,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不安。
“一派胡言!”胡捕头按捺不住,厉声喝道,“什么蛊虫!分明是这妖女弄出的障眼法!大人,休听这瞎子妖言惑众!”他再次逼近,刀锋直指玄鉴。
玄鉴仿佛未觉那近在咫尺的寒芒,竹杖依旧稳稳点地,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妖言?惑众?呵…赵大人,”他微微偏头,“你府上那位精通南疆异术的‘贵客’,这几日可还安好?他那豢养‘噬心蛊’的碧玉竹筒,怕是要时时摩挲,以精血喂养,方能听其号令吧?此虫性烈嗜血,躁动时…其声如幼蚕噬桑,细微却尖锐,尤其在…辰巳之交,阴气渐退,阳气初升之时,最为活跃难耐!”
玄鉴话音未落,目光骤然转向县衙方向!此时,日头渐高,阳光刺破薄雾,正是辰时与巳时交接的临界点!
他猛地抬手,竹杖并非指向扑来的胡捕头,而是如一道青色闪电,遥遥指向县衙后堂那一片飞檐斗拱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金裂石、直指人心的力量,轰然炸响在整条死寂的长街:
“真凶此刻——”
“正在你县衙后堂!”
“自斟自饮!”
“那杯以他人性命为引的‘碧潭飘雪’!”
“听!虫儿…已在杯中嘶鸣了!”
“嘶——嗡——!”
就在玄鉴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如同无数细碎蚕虫疯狂啃噬桑叶的尖锐嘶鸣声,仿佛真的穿透了空间的阻隔,隐隐约约、又无比真切地从县衙后堂的方向飘来!声音虽小,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麻、血液凝滞的邪恶韵律!
这声音是如此诡异,如此不合常理,却又如此真实地钻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尤其是赵县丞和胡捕头,他们常出入后堂,对那个位置太熟悉了!两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如同白日见鬼!
“你…你血口喷人!”赵县丞指着玄鉴,手指剧烈颤抖,声音因极度的惊骇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拿下!给本官拿下这妖言惑众的妖人!格杀勿论!”他彻底失态,歇斯底里地狂吼。
“呛啷啷——!”
所有围住茶心和玄鉴的捕快,腰刀在这一刻尽数出鞘!冰冷的寒光如同突然炸开的雪浪,刺目的锋芒瞬间割裂了清晨湿漉的空气,凛冽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被围在中心的两人!
刀光如雪!杀机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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