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突然反应过来,“另外一条蚺蛟,是你杀的?”
裴暄之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没有什麽仇敌了,除了这条失伴的蚺蛟。”
仇敌全都死尽了,自然都没有了。
“你身上全都是我的味道,泡在水里洗十年都洗不干净,这种活在幽暗处的老物嗅觉最是敏锐,它原本也就只剩半条命了,竟敢来找你。。。。。。”
他到天衍宗之後,曾特意去清扫过没有来得及追查的邪修,没想到漏了那条蚺蛟。
他还是拖累了她一次,这让他忍不住内疚。
“是我对不起你。。。。。。幼时我才一个人,没有追上它,让它有机会找你寻仇。”
颜浣月说不出到底是什麽感觉,只是忽然有些毛骨悚然,擦拭着他唇边血迹的手暗暗收回。
片刻,又轻轻抚上他的肩,温柔地看着他,温声说道:“行了,再聊下去这地宫都是你一个人挖的,被追得掉下天堑的病童能奋起杀蚺蛟,前後差别那麽大,又厉害成这样,你自己觉得这合适吗?”
裴暄之闻言默默地看着她,渐渐地,还是忍不住眉眼微弯,笑得格外明朗,“不可思议吗?”
颜浣月说道:“你得意什麽?”
裴暄之眸中星河颤颤,忍着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得意什麽。”
颜浣月从藏宝囊中取出他的斗篷铺在地上,喂他吃喝了些东西,抱着他令他躺在斗篷中,又盖了条斗篷在他身上,叮嘱道: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会很快出去与宗门中人汇合,这几日魏前辈若同掌门真人同归,你的清白自然明辨。”
裴暄之躺在地上看着她的裙角,慢悠悠地说道:“我不知你到底会去哪里,不过,我胸口里藏着一样东西,能保你险中取胜,我想给你,你先放开我。”
颜浣月头也不回地说道:“做梦。”
裴暄之唤道:“姐姐,你来取也可,我若骗你,便让我魂飞魄散。。。。。。”
颜浣月一把捂住他的嘴,怕他又舔她掌心,很快便将手撤回,骂道:“你又胡说什麽?”
裴暄之眼眸湿润,借故咳嗽了几声,声音淡淡的,“这是我隐藏最深的秘密了,你不想知道吗?”
颜浣月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而後,伸手揭开斗篷,将他的衣襟扯开。
玉白的肌肤上除了一些陈旧的齿痕,什麽都没有。
裴暄之清清淡淡地哄道:“用倒星篆,再用念灵法,不过有几处修改颇为繁复,我会教你。”
颜浣月迟疑片刻,见他满眼期待,便祭起一道结界护着自己,伸出一只手去,温热的指尖在他跳动的心脉处落下一笔。。。。。。
颜浣月渐渐知晓他口述的并不是倒星篆和念灵法,虽用了这二者的某些框架,但根本完全都是他自创的法篆。
他方才那麽说,不过是想让她放下戒心。
最後一笔落下时,她只觉得自己腕间划过了一道风。
她撤下结界,那缕风拂动了她的鬓发。
她擡手,那风便飞进她袖中躲藏,微微的清凉。
她疑惑地问道:“这是什麽?”
裴暄之心口泛起一阵又一阵剧痛,像越来越汹涌的浪潮。
可看着她好奇的模样,他的心还是软得一塌糊涂,不禁轻笑应道:“是一缕风,像魂雾一样,它会护着你的。”
颜浣月想到了他那些即便断了也还会纠缠人的金雾,便没再多说什麽。
她帮他把衣襟整理好,又仔仔细细地盖好斗篷,喂他吃了一颗丹药,这才转身出了小黑匣。
裴暄之的目光跟着她一直到她消失,面色虽逐渐苍白下去,心中却很是满足。
直到他的目光扫到不远处的墙角处那只明珠耳坠。
明珠之上,穿着一只空心小金蝶,那金蝶身上,有几个清晰的齿痕,已经把蝶儿咬得残破不堪,可怜兮兮。
他记得那只耳坠,很精巧鲜活,不会太重坠耳,是他挑选送她的,在长安时莫名其妙丢了一只,另一只还收在他藏宝囊中。
她会莫名其妙摘下耳坠咬几下扔在这里吗?
呵。。。。。。
难道她在长安与他朝夕相对时身边还带着别人?
他缓缓阖上双眼,心中想道:“或许她只是想看看那金蝶是不是真金呢?偷偷咬了怕被发现。”
“莫再乱想。。。。。。一定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