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司楼下发生的那点事现在不知道在多少营销号的存稿箱里正待发布了。”她蹙眉:“怎么回事,她到底什么来头?”
谢历升视若无睹,看向清创间,开口问的是:“姜皂的伤怎么样了?”
孙燕的一番数落追问全都被无视,不满地脸色又变硬了几分。
“不知道。”
这时候门被推开,黎黎从里面出来,看到这幅场面吓得不敢说话。
“呃,谢,谢总你来了。”
谢历升侧身略过孙燕,赶紧问她:“什么情况?”
“腿上和胳膊都被矮木丛划伤了,胳膊上的还好。”黎黎面露难色,很心疼的样子说:“小腿上的伤扎得有点深,在缝针。”
他眉头松开了,可眼神却显得更瘆人,问:“缝了几针?”
黎黎叹气:“六针。”
她说完这句话,周围陷入一瞬间的恐怖的死寂。
黎黎根本不敢看对方是什么眼神,只觉得空气被凝固,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在他的审视下,她觉得连自己都是罪人,忍不住反省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谢历升并不是会对他人发泄情绪的人,沉着胸口给她让出通道:“你回公司吧,人事那边已经给你办了外勤,不扣你迟到次数。”
“这边我在就行。”
黎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点头:“好,那谢总我先回了,姜皂她快结束了。”
她刚要走突然停下,小声跟谢历升汇报:“老板,有个事我还是得跟您说……早上公司楼下的事……估计是瞒不住。”
“小道消息说员工之间已经传开了,我不知道对您和公司有没有恶劣影响,但是……对姜皂肯定是很不好的。”
“您知道,她很好面子的,而且也不喜欢这种非议……”
谢历升没有表现出极度愤怒的样子,可这种冷峻的姿态却更让人觉得他像个正在下坠过程中,不知道会落在哪儿爆发的原子弹。
“好,我知道了,我会干涉。”他作为丈夫对妻子的朋友承诺。
有他这句话黎黎就放心了,点头。
谢历升看着她小步挪走,补了句:“辛苦。”
黎黎咧了个笑,偷看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老板继母,嗖地就跑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继母子。
须臾,谢历升兀然断定:“挑事的是你,倒打一耙质问我们的也是你。”
“孙女士,你要干什么啊?”
孙燕一怔,眼睛细微地眯动一下。
“你什么意思?”
“连姜皂都没和我提及过她这个亲生父亲,你是怎么知道还把人找来的?”谢历升自问自答,迅速推理,抬眼揭露:“你找上她母亲了,对吧?”
“你用钱砸开了潘玉的嘴,”他双手揣兜,盯着地板踱步,慢条斯理说出这一切:“又用钱砸动了她亲生父亲来闹事。”
“你既然都把事做到这个地步了,有什么话就摊开说吧。”
听完这一番话,孙燕的神色彻底归为平静,也露出了原本的脾性。
孙燕挎着鳄鱼皮的包包,双手环胸,直问不讳:“历升,你和你爸,到底有没有瞒着我的事?”
“我说过,不要再做让父母困扰的事。”她暗示着。
谢历升停下步子,扯起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能再说明白点吗?”
孙燕紧握皮包表面,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父亲把一辈子都搭了进去,我不能接受到头来落了个被他算计的下场。”
“你应该知道,哪怕你爸爸走了,我们这个家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历升,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也知道你不会随便就告诉我。”孙燕下了狠招,不得逞不满足就不罢休,“你妻子,姜小姐的生父是个劳改犯。”
“光是这一点就能让你公众人物的形象大打折扣。”
谢历升眉头微折。
“他喝醉酒和人打架斗殴又破坏公物,官司没打过进去蹲了六年才出来。”
孙燕一脸不屑地将调查到的事实一样样摆给他:“出来以后又和女人乱搞生了个儿子,结果这孩子一出生就有白血病。”
“如果没钱治病吃药,那孩子就只能等死。”她伸出手一摊,无奈地笑了:“你们夫妇俩明明有能力接济却不管不顾,直到一个穷困的父亲爆发。”
“你说这一条条的,把姜小姐在云升的职位,家人犯罪的家庭背景,和你的关系,让外面的媒体撰文发出去……”孙燕试问,观察着他的表情,笑得温良又可怕:“姜小姐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她还能像以前那样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员工,过她幸福的小日子吗?”
“她还能心安理得待在云升吗?如果离开云升,还有会有哪个公司愿意给她一份体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