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想抱负怎么办?她勤奋读书努力这么多年的价值还剩下什么?”
谢历升绷不住了,猛地上前拽住她的衣领,勃然大怒:“孙燕!”
孙燕面对高大强壮的年轻男人,丝毫不惧,直视着他:“谢历升,我是你的长辈。”
“长辈?”他松开手,指着她,气笑了:“你干的可都是孙子事。”
“你有事冲我来,你欺负一个没手段没背景的人有什么意思?”
孙燕抬起下巴,教给他:“因为你们是夫妻。”
“历升,我这些年,都是和你父亲这样荣辱与共过来的,你说,我凭什么不能得到一切,我凭什么,要被你们父子俩耍得团团转?”
她说完这些也有些情绪化,按下哽咽恢复方才的冷漠,直接告诉他:“如果你不想她的生活乃至人生变得一团糟,就离婚吧。”
“只要你们离婚,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做出对姜小姐不利的事,我还会帮你一起,让她工作生活都顺坦一些。”
谢历升抄在兜里的手指暗然攥起来。
孙燕真是他面对过的所有对手里最聪明的一个。
她甚至不知道财产分配协议的内容,就能够猜到——他和姜皂的婚姻关系,是这场财产争夺的关键因素。
孙燕拿出包里的墨镜戴上,“我给你时间考虑。”
谢历升冷笑,直接回绝:“不可能,想使什么手段请便,我照单全收。”
她瞥了他一眼,深信却讽刺:“你很爱她,而且很坚定。”
“当年你父亲给我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
孙燕摇头,自嘲一笑:“这种眼神在你爸脸上我看得太多,也看得够够的了。”
“你们父子俩……你们男人,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谢历升没有再给她眼神,更没有说话,听到里面医生的呼唤抬腿推开了清创室的门。
孙燕看着缓缓合上的门,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嗯。”
“都拍到位了吗?一定要清楚,好,直接发给我。”
…………
处理完伤口的姜皂坐着轮椅被谢历升从清创室推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怀里一堆检查结果和药品,又看了看自己缝完针丑陋骇人的小腿,笑了下,跟身后的人说:“有时候话还真不能乱说啊。”
“之前我喝醉,让你给我租个轮椅来坐,没想到没过多久真坐上了。”
“当时真该呸呸呸的,以后说话必须避谶。”
轮椅不断向前滚动着,身后推着她的人没说话,姜皂刻意舒展的眉眼也逐渐掉了下去。
她收紧双手,捏得医院塑料袋窸窣发响。
半晌,她低着头开口:“对不起。”
轮椅陡然停下。
身后的人止住了所有动作。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阵子。
最后,谢历升重新动起来,推着她到靠边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他绕到轮椅的前面单膝跪地蹲了下来,微微仰头,找到她低垂的双眼。
“为什么道歉?”
姜皂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再一面对他,汹涌的委屈和愧疚铺天盖地袭来,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让人没办法一样样拆分清楚。
她紧绷着唇线,语气生硬发涩:“都怪我……可能要害你和公司形象受损了。”
“就算黎黎不说我也知道,这点事,迟早要被传开。”
“刚刚我在里面缝针听到你们在外面吵,没听全,但是能猜到一点……”姜皂缓缓弯了腰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喉咙酸得透彻:“孙燕拿我的事威胁你了吧……”
“我有个劳改犯的生父,云升CEO的老丈人是个犯人……这种事洗都没得洗……你说我。”她卷着哭腔发笑,好像厌弃自己到了极致:“我怎么这样啊。”
谢历升扶着轮椅轮子的手一动。
呼吸频率跟着她的哭腔变乱。
他别开脸,迅速调整情绪,回过头后握住她的手,力度紧一些,再紧一些。
“说错了。”
“你应该说——你怎么这样啊。”
姜皂晃着要掉没掉的泪珠,抬起视线看他。
“怪我。”谢历升语气很轻,轻到愧疚和心疼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