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连着半个礼拜,江砚初放学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医院,有时和姑妈撞上,有时和班里来看望的同学撞上。
比如今天,南润星好不容易拖着病体把前一天的作业写完,江砚初就带了新作业登堂拜访。
就连护士姐姐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劝道:“生命只有一次,作业也不一定非要写吧?”
毕竟让一个大病初愈,身心还很脆弱的高中生来写作业,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南润星把作业摊开,今天布置的作业不多,南润星还有闲心和护士姐姐聊天,他咬着笔尖,含糊不清地说:“是我非要写的。”
江砚初最初一丝不茍,非常严谨地把作业分门别类,一项不落地带到南润星面前,结果就是虽然作业写完了,但是病好得更慢了。
于是江砚初开始偷工减料,每次都给他少说一两项作业,昨天更过分,直接告诉他,赵琳龙颜大悦,免了今天作业。
南润星原本不疑有他,但昨天实在太离谱了,但凡是个弱智都能看出来问题,“真的吗?”
江砚初脸不红心不跳:“嗯,是啊。”
南润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他,江砚初忽然想起南润星最开始在他心里的印象就是凶狠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应该不含好意,可江砚初现在却觉得有些可爱。
不,应该是特别可爱。
眼见江砚初嘴边的一丁点笑意越扩越大,南润星有些恶寒的往後挪了挪,他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脸警惕地说:“你又在打什麽主意,笑得好……”
江砚初眨眨眼睛。
南润星:“……笑得有点恶心。”
江砚初:“。”
江砚初:“回了。”
南润星叹气:“我知道你担心我身体,但是那点作业还不至于让我病情更严重,更何况,请假一周落下的功课有多少你比我更了解。我也不想再那麽差劲,不是说要进步一百分才能继续和你当同桌吗,所以……”
南润星希冀地擡头,眼睛亮闪闪的,温言软语:“不用再这样啦,好吗?”
洁白的病床,蓝白色的病号服,脆弱的少年,心动的他。
南润星慌张起身,连着抽了好几张纸,哆哆嗦嗦塞到眼前人手心,“你怎麽了啊,生病了早说,突然流鼻血吓死我了。”
滴答滴答,江砚初一动不动,鼻血断断续续流淌,淹到南润星递到鼻尖的纸巾。
细白的手在眼前晃,江砚初忽然觉得头脑发晕。
只能木然地接受南润星的擦拭。
流鼻血的人木愣愣地,要不是南润星反应迅速,早就留到床单上了,偏偏这人眼里没活,也不知道自己动手擦,硬等着他来伺候。
南润星从一开始的惊慌着急,到後面的无奈气恼,最後直接把一包纸丢到江砚初怀里,气愤道:“你自己擦吧。”
不知为何,江砚初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比巴掌先到的,是手上的香气。”
江砚初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对南润星不清白,可人家对他确实正儿八经兄弟情,江砚初不敢再呆,匆匆接过纸巾,一把捞起一旁的背包就往病房外跑。
南润星:“……?”
不是,今天怎麽走得这麽早,他还有很多不懂的题要问呢。
算了,比起以前,现在已经进步很多啦,很多不会的题最起码有个思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从病房出去,江砚初赶忙往洗手间奔,不然他顶着一鼻子血在医院狂奔怎麽看怎麽可疑,不知道还以为变态杀人狂来了,江砚初尽量避着人。
可上天偏不遂他意,在经过最後一个拐角,就要到洗手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