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眠的套房内,光线被调得柔和。
她走到衣帽间门口,她停下脚步,侧身对跟在身后的陆行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行俞哥哥,请吧,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陆行俞高大的身躯站在衣帽间门口,竟显得有些局促。
这间专属于她的衣帽间,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独有的、清冷的玫瑰香气,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的感官。
“嗯。”他低应了一声,声音依旧冷冽,却比平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迈步走入,定制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无声。
乔眠慵懒地倚在门框上,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在琳琅满目的衣饰间穿行。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挺拔如松。
他此刻正极其专注地扫过一排排衣裙,目光锐利而审慎,如同在审视一份价值亿万的合同,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和不容置疑的品味。
乔眠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终于,陆行俞的脚步在一排衣裙前停下。
他的目光在其中一件上停留了许久,然后,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极其小心地,从衣架上取下了那条裙子。
乔眠缓缓睁开眼,当她看清他手中的那条裙子时,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更深邃、更玩味的笑意。
那是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
颜色鲜嫩柔和,如同初春的迎春花苞。款式简洁大方,线条流畅,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净感。
正是她第一次在乔家老宅,穿着去见他和陆澈,并娇滴滴地喊他“行俞哥哥”时的那一条。
他竟然选了这一条。
陆行俞拿着裙子转过身,浅灰色的眼眸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目光。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讶异,这让他冷白的耳廓微微泛热,但他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将裙子递到她面前。
“这件。”他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但那双总是冰封的眼眸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乔眠没有立刻去接。
“行俞哥哥……为什么是这一件?”
“是因为……”
“我第一次叫你哥哥的时候,穿的就是它吗?”
陆行俞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那个午后,乔家老宅,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的少女,鹅黄色的裙子,纯净无辜的眉眼,娇软糯甜的一声“行俞哥哥”……
那一刻的心悸与异样,此刻被她如此直白地提起,带着撩拨。
他喉结滚动,避开了她过于锐利的视线,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睡袍领口处,那抹雪色晃得他眼晕。
“它很适合你。”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给出了一个看似客观、实则漏洞百出的理由。
乔眠轻轻笑了起来,没有再追问,而是伸手接过了那条裙子。
“好吧,既然行俞哥哥喜欢……”
她拿着裙子,转身走向试衣间,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