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宋时愿直接切入正题。
“王院判,今日请您前来,除了瑾微的病,另有一事,想向您请教。”
王院判立刻躬身,“王妃于小女有再造之恩!但有垂询,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时愿与萧凛对视一眼,才道:“王院判,日前我为皇上请脉,现……陛下龙体,似乎已全然丧失了生育之能。”
“我想请教院判,您可知……陛下此症,是何时开始的?”
“嗡”的一声!
王院判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房门,害怕隔墙有耳。
沉默良久,才压低声音,带着惶恐与后怕:
“不瞒王爷,王妃,此事,乃是埋藏在老夫心底……八年之久,不敢与任何人言的……死秘啊!”
他深吸一口气。
“自老夫升任院判,便一直由我负责圣上龙体安康。”
“陛下龙体有恙之事,始于八年前的那场春猎。”
他抬眼看向萧凛:“王爷,您可还记得八年前的春猎?”
萧凛眸光一凛:“自然记得。那年春猎声势浩大,皇兄亲自下场,却不幸坠马。”
“是。”
王院判叹了口气。
当年那事闹的极大。
因为宣庆帝坠马并非意外,是前朝余孽买通了御马监的人,在宣庆帝的坐骑上做了手脚!
宣庆帝刚入林不久,那马便突然狂,将他重重摔下。
萧凛皱眉:“当时太医署的结论,不是只说臀侧擦伤,尾椎轻微骨裂,静养即可么?”
“那是对外的说法。”
王院判压低声音,“待驱散闲杂人等,老夫以银针刺穴,辅以独门探脉之术,才查出真正的内伤。”
“皇上……皇上是精室遭受猛烈震荡,精道已然瘀阻闭塞!当时陛下因麻沸散药力昏沉,对此,全然不知!”
看向萧凛和宋时愿,王院判道:“王爷,王妃!陛下性情……您二位深知!”
“若当时老夫如实禀报这绝嗣的诊断,以陛下之多疑猜忌,轻则,老夫一人从头落地;重则……为掩盖这皇室丑闻,防止消息泄露引朝局动荡,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会不会对当时所有知情的近侍,乃至可能窥探到一丝风声的后宫妃嫔、宗室子弟……举起屠刀?”
王院判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来。
“老夫死不足惜!可我王家上下几十口……老夫不敢赌!”
“所以从那一刻起,老夫就打定了主意,宁可让陛下永远蒙在鼓里,宁可自己日夜承受这欺君之罪的煎熬,也绝不能……绝不能吐露半个字!老夫……罪该万死!”
宋时愿与萧凛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宋时愿追问王院判:“你隐瞒此事八年,就不怕东窗事?”
王院判苦笑:“当时已是箭在弦上,由不得老夫选择。自那以后,我每月初一皆以调理腰臀旧伤、疏通气血为名,入宫为陛下施针,实则暗中疏通其精室瘀阻。陛下只当是缓解阴雨酸痛,从未起疑。”
宋时愿眼神一锐:“那自那之后出生的皇嗣……譬如,今年刚满六岁的十三皇子?丽妃怀上他时,陛下早已……”
王院判“扑通”一声重重跪地,以头触地:“王妃明鉴!老夫……老夫只想苟全性命,护住家族!后宫阴私,皇嗣血脉……此等滔天之事,老夫纵有疑心,又岂敢探查半分?那是灭门之祸啊!”
他补充道,至于其他人不曾再怀上皇嗣,皇帝本人从未怀疑自身,只以为是年岁渐长、操劳国事所致,并时常归咎于妃嫔们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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