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贵看到自家田地的惨状,顿时捶胸顿足,涕泪横流,一屁股坐倒在泥水里,撒泼打滚:“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啊!这些遭瘟的贱妇!挖塌了老子家的田啊!赔!必须赔!把你们那些鬼粮食全赔给我都不够!!”
就在这混乱不堪之际——
“哒哒…哒哒哒…”
一阵清脆规整的马蹄声和官差喝道声由远及近。
“县令大人到——!闲人避让——!”
只见一队打着仪仗、穿着号衣的官差,护卫着一顶青布小轿,正沿着官道行来,恰好途径此地!轿帘掀开,本县县令那张微显诧异的脸露了出来,显然是被这里的喧哗混乱吸引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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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喧哗?”县令眉头微皱,声音带着官威。
赵富贵如同见了亲爹,连滚爬爬地扑到轿前,磕头如捣蒜,哭嚎道:“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学生做主啊!这些村西头的刁妇!她们…她们挖断了水脉,冲垮了学生的良田啊!求老爷严惩!严惩啊!”
县令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赵家田地,又抬眼望向远处。
这一望,却是愣住了。
只见远处村西头,那片传说中的灰白沙荒地上,竟是青郁葱茏一片!粟苗茁壮,苜蓿繁茂,纵横的沟渠里清水潺潺,与眼前赵富贵家这片刚被冲毁、以及周围其他许多明显缺水萎黄的男户田地,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嗯?”县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赵里正,你方才说,她们挖断了水脉?那为何她们的田地青郁盎然,尔等的田地反而一片枯黄?甚至你的田地刚被水冲?”
“这…这…”赵富贵顿时语塞,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快嘴刘猛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一本沾着泥血、边缘磨损的泥板:“青天大老爷明鉴!民妇有下情回禀!这是俺们村西女户缴纳粮税的账册!请老爷过目!”
一个衙役上前接过泥板,呈给县令。
县令接过那沉甸甸的泥板,只见上面用木签刻满了歪歪扭扭却清晰可辨的字符,记录了每一户女姓名、田亩数、缴粮数。那缴粮的数字,竟远他印象中这等劣地应有的产出!甚至过了旁边许多男户的缴粮额!
县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刀般射向赵富贵:“赵里正!这是何故?!为何她们田亩更劣,缴粮却更多?为何她们田地青郁,尔等田地枯黄?你方才说她们挖断水脉,那这滋润她们田地的,又是何来的水?!”
“我…我…”赵富贵面如死灰,浑身筛糠,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
县令何等精明,再看眼前景象,回想途中听闻的关于赵家集女户的只言片语,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这是里正乡绅欺压女户,卡断水源,反被女户另寻活路,甚至可能还是被逼无奈之举!
“哼!”县令重重冷哼一声,官威凛然,“岂有此理!水源乃天地所赐,民生所系,岂容尔等私相授受,卡断牟利!”
他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女户和男户,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本县今判:自即日起,赵家集所有水源,无论溪流暗泉,皆按实际田亩数公平分用!再敢有私设水闸、卡截水源、欺压农户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他看向师爷:“即刻拟写告示,将本县判令明文张挂于赵家集村口!晓谕全村!”
“是!”师爷连忙应下。
赵富贵如同被抽走了骨头,彻底瘫软在泥水里。
女户们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抬起头,枯槁的脸上泪水纵横,那泪水,不再是绝望的苦咸,而是希望的滚烫!
快嘴刘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却无比响亮:“谢青天大老爷明断——!”
很快,一张盖着鲜红县印的官府告示,贴在了赵家集村口的歪脖子树上。
白纸黑字,朱印煌煌。
上面明确写着:水源按田亩均分,男女之户,一视同仁!再有私截,罪责不饶!
夕阳的余晖洒在那张告示上,也洒在不远处村西头那片青翠的田野上。
风过田野,青苗摇曳,如同无声的欢欣。
规则,那坚不可摧的铁幕,终于被撕开了第一道裂缝——虽然微小,却透进了光。
清泉裂枷,官印惊堂。
女户们用血泪与智慧,终于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为自己,也为后来者,争得了第一份——活下去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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