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集市入口如同炸开了锅!
人群如同潮水般朝着青石板涌来!踮脚的、伸脖子的、推搡的、惊呼的、询问的…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聚焦在那十枚温润如玉、流淌着淡金光晕的“玉卵”之上!贪婪、震撼、难以置信、狂热…种种情绪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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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蛋怎么卖?!”
“给我来两个!不!三个!”
“别挤!别挤!我先来的!”
“快嘴刘!这真是仙草喂的?!”
混乱的询问和争抢声瞬间淹没了快嘴刘的吆喝。她枯槁的脸上笑开了花,如同最精明的商人,一边口沫横飞地吹嘘着“仙草”、“神鸡”、“玉卵”的种种神异,一边用枯瘦的手死死护住那十枚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就是不报价。
就在人群被“玉卵”彻底点燃,陷入疯狂争抢的边缘时。
赵小满动了。
她依旧沉默着,枯槁的脸上毫无波澜。她解下褡裢右边稍轻的一侧,解开厚厚的粗麻布,再一层层揭开那新鲜湿润、还带着清晨露水气息的宽大桐树叶——
一股更加清新凛冽、带着泥土本真芬芳和露水凉意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瞬间压过了集市的浑浊油腻,甚至短暂地盖过了“玉卵”那奇异的温润香气!
青翠!逼人的青翠!
映入眼帘的,是一小捆被仔细码放整齐的蔬菜!
几根顶花带刺、青翠欲滴、仿佛刚刚从晨露中摘下的嫩黄瓜!瓜身笔直饱满,细小的毛刺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翠绿的表皮在晨光下如同翡翠雕琢!
几簇叶片肥厚、边缘如同波浪般卷曲、呈现出一种极其鲜嫩水灵的翠绿色的——油麦菜!叶片上清晰的脉络如同翡翠的纹路,散着勃勃生机!
还有一小把细嫩无比、根根分明、如同碧玉簪子般的——小香葱!浓郁的辛香混合着青草的清新,直冲鼻腔!
青翠!水灵!新鲜得如同刚刚从春日沃土中采摘!
在这万物尚未复苏、连野菜都才刚冒头的初春时节!在这充斥着干菜、咸菜、腌萝卜的集市上!
这一小捆翠绿欲滴、带着露水、散着泥土和生命芬芳的反季节鲜蔬,如同九天落下的神物!带来的视觉和嗅觉冲击,丝毫不亚于那十枚温润如玉的“神蛋”!
“青…青瓜?!”
“油…油麦菜?!”
“香葱?!我的老天爷!这…这大正月的…哪来的?!”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更大的惊骇如同海啸,瞬间席卷了刚刚被“玉卵”点燃的人群!所有目光齐刷刷地从“玉卵”转向那一小捆翠绿欲滴的鲜蔬!贪婪变成了呆滞,狂热变成了彻底的茫然和颠覆认知的恐惧!
快嘴刘的吆喝也卡在了喉咙里,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惊愕!她虽然知道小满有“仙法”,但这反了天的青叶子菜…还是出了她的想象极限!
赵小满枯槁的身影站在青石板旁,深陷的眼窝平静地扫过眼前陷入死寂、被双重神迹彻底震懵的人群。褡裢里,“玉卵”温润的光晕与“青蔬”逼人的翠绿,在惨淡的晨光下交相辉映。她枯瘦的手背在袖中,那几道蔓延的淡青色根须状印记,仿佛感知到了这喧嚣尘世中聚焦而来的巨大震撼与贪欲,微微地、极其隐晦地——灼热了一瞬。
集市入口,死寂无声。
只有那翠绿的黄瓜尖上,一滴晶莹的露水,不堪重负般,“嗒”地一声,轻轻滴落在光溜溜的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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