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个办法”,温辞停顿了下,吊足沈珍珠胃口後提议,“不如你先给我做个示范,我看到安全了才放心。”
一分钟後,沈珍珠仰着头说,“你看,不会摔的”。
“这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麽,你再试试吧,试试我才安心”,温辞理所当然地说,秋千再一次荡漾起来。
夏日里干燥的风从沈珍珠脸颊边擦过,她仿佛成了一只蝴蝶,一只小鸟,在风里扇动翅膀。
这个盛夏比以往每个夏天都要凉爽,又比以往每个夏天都要燥热。
祝翘盼和池放找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人,直看到两树间的吊床轻轻摇摆,隐约看见一个吊床边垂落着一抹粉色的水袖,眼熟极了。
沈珍珠还没发现他们来了,躺在吊床里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她一会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观看,一会又微微眯起,逃避刺眼的阳光。
云朵洁白治愈,舒展又蜷缩,光影顽劣,在树缝间与人做着躲猫猫的游戏,沈珍珠想,若是就这样一直待在云城也是极好的。
温辞躺在旁边的吊床上,少有的闲适,那些锋利尽被抹去,只身下一身温柔。
“辞哥,你们竟然躲在这,我都快要热死了”,池放的大嗓门短暂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额头上的汗液在阳光下发亮,瀑布那边着实是拥挤,温辞有些嫌弃地从吊床上站起来,池放屁股还没坐实就听见他懒懒地说,“走吧。”
这话是对着沈珍珠说的,话里有些询问的意味,沈珍珠站起来,有些留恋地看了眼院子里的花和那处秋千。
“下次还能再来玩”,温辞说。
池放应和道,“对呀,虽然快要热死了,但下次我还来玩,辞哥,咱两一起。”
祝翘盼一直用手扇风,吐槽说,“好热呀”,她不太想逛了,“我们都快逛完了,不如回镇上吃饭,晚一点看烟花去。”
几人都没意见,去了饭店,彼时她们坐在餐馆的窗户边,餐厅的灯略显昏黄,窗外的黑夜渐渐蔓延,忽然,似乎有星星在夜色里闪烁,就像某人按下了开关,月亮和星星于是瞬间被打开了。
那是摘花镇的灯,是缠绕在每一颗树枝上的星星,是悬挂于河畔上的灯笼,也是一处人家,一户店门前的兔子灯,摘花镇的夜晚是美丽而热闹的。
广场上有人唱歌,有人跳舞,卖冰激凌的小车很是梦幻,尽管两个女孩都说饱了,温辞仍然买了两个冰激凌给她们拿着,池放这个娇气鬼自然也撒娇讨了个。
烟花要晚一些才放,可这时的云城已经是人挤人,小小的木栈道上只能一人通行,温辞走在前面,让沈珍珠拽着他的衣角,祝翘盼随後拽着沈珍珠的衣服,池放殿後。
他们找了个看烟花的好位置,就在栏杆旁,往下看去犹如万丈深渊,很有刺激感,朝前看则是江城的“全景图”。
偌大的城市望眼看去,如今像是画在图上的小小一角,像是一座城市的模具,灯火万千,起起伏伏。
“哇,好舒服啊!”祝翘盼大声喊,声音落进“悬崖”。
这时温辞看过来,沈珍珠恰好与他视线相撞,两人相顾无言,许久他问她,“冷不冷?”
池放过来凑热闹,吐槽道,“怎麽会冷?这大夏天的我现在燥得想脱衣服。”
“你皮糙肉厚怎麽能和珍珠比”,祝翘盼嫌弃道,也不担心池放会生气。
池放作势要揍她,喊话说,“嘿,你胆子大呀,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本来就是事实,就说就说”,祝翘盼压根不怕他,气得池放去追,祝翘盼机灵地绕着沈珍珠遛池放,装作委屈的样子,“珍珠,你看他,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沈珍珠伏在栏杆上笑得不行,池放哥还真是傻乎乎的,被祝翘盼逗着玩。
温辞侧脸看着沈珍珠的笑颜,忽然觉得云城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雾,风也变得甜蜜起来。
“砰”,音乐声被掩盖,头顶光芒绚烂,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流星”坠落了,人群像海浪一样挤到栏杆旁,他们被挤在小小的角落里,祝翘盼和池放幼稚地打着对方,一只宽大的手落在沈珍珠肩膀上,帮她站稳。
“放烟花了”,沈珍珠不知道该说点什麽,像个不太专业的解说员一样陈述现下的情况。
“嗯,放烟花了…”
“很好看”
“很漂亮”
他们几乎同时说出口,沈珍珠呆愣的片刻,听到他磁性而低沉的笑。
“漂亮”,他说,眼睛直勾勾看着沈珍珠,而後漫不经心地移开。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中不停绽放的烟花,轻轻“哦”了一声,侧脸恬静,她不知道温辞没看烟花,一直在偷偷看着她。
“要是可以一直放下去就好了。”
沈珍珠本不是个贪心的人,只是在这一刻,翘盼和池放哥在身边打打闹闹,温辞安静地陪着她看一场烟花,那些向往着又从来不敢宣之于口的东西就这麽无意识地浮上来了。
要是烟花一直放下去,今天一直延续下去,花不会谢,叶子不落,翘盼,池放,还有…温辞一直存在这个夏天里,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听说流星划过的时候愿望会灵验,现在有半个天空的“流星”,愿望真得会灵验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隐约听到一句“这还不简单,你想看了,我随时放给你看”。
真的吗?沈珍珠想问,侧头看去,是温辞认真看烟花的侧脸,眼睛里似乎含着笑意,烟花的声音太响,人群过于喧闹,她或许听错了。
“哇,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麽快乐!”祝翘盼喊,扯着沈珍珠一起,“珍珠,你也喊出来,真得好好玩呀”,她像个孩童一样。
“喊呀喊呀”,祝翘盼期待地看着她,池放插刀,“小沈妹妹这麽淑女,怎麽会和你个野人一样大喊大叫”。
这是在报刚才之仇,还真是幼稚,他们又闹起来,身後也有排山倒海的音浪在喊,多是嚎叫,单纯觉得好玩。
沈珍珠的心里仿佛也喊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