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笑着点头,“还有半个月就是年关了,我们想在年关之前赶回去。”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公孙无暇冒着生命危险、以连翘的身份潜入盛朝边关,与眼前的姑娘相识,那时公孙无暇以为她们将来肯定会是敌人,没想到有一日她们会成为惺惺相惜的姐妹,公孙无暇依依不舍地问:“那你之后还会来南疆吗?”
温棠说:“若是哪日天下大定,山河锦绣,我会来南疆看公孙姑娘。”
公孙无暇心里总算好受些了,好歹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那温姑娘可要说话算数。”公孙无暇勾起温棠鬓间的海棠花步摇的流苏,嘟囔一声,她还说她要是不来她肯定要去盛朝找她。
温棠无奈地笑了声,说一言为定。
这时,云叔在外面禀报,“温姑娘,公孙姑娘,宴席开始了。”
公孙无暇拉着温棠去了前院,宇文相,谢无宴等人都已经在了,而且歌舞升平。
云叔引她们过去,温棠的位置被安排在谢无宴的对面,公孙无暇紧挨着温棠坐下。
与盛朝的歌舞不同,南疆的舞曲极具异域风情,美人个个极具风情,袅袅生姿,谢无宴目不斜视,只是在温棠进来时,凤眸微微抬起。
“温姑娘,谢郎君,孤敬你们一杯,望你们此行一路顺利,孤也希望能早日喝到二位的喜酒。”宇文相将底下的场景尽收眼底,端着酒、懒洋洋地站起来,桃花眼中带着笑意。
反正盛朝燕王是个窝囊的,料想前路也是极其悲惨的。
“谢大王。”
宇文相一挥衣袖,让二人坐下。
酒过三巡,众人或多或少染了些醉意,脸颊有些红晕,宇文相跟公孙无暇在太子府门口送温棠与谢无宴,谢无宴一袭月白色衣衫,身姿宛若谪仙,他对着宇文相拱了拱手,“大王留步。”
临近分别,公孙无暇也顾不得眼前少女的未婚夫在场,直接上前抱住温棠,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舍,“温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在来南疆的这一路,温棠便清楚公孙无暇她们不是坏人,只是她们的道不同罢了,又或者,她们是一样的人,此时此刻,温棠心里亦有不舍,她浅浅笑道:“后会有期。”
宇文相似笑非笑地瞥了谢无宴,生怕他会因此吃醋,但谢无宴只是眉眼温润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马车是宇文相安排的,还安排了近十名东宫暗卫随行,马车轮子缓缓驶出太子府的小巷,直到没了踪影。
温棠靠在马车的角落里,在想她们羽翼已丰,手头还多了一个筹码,该重回京城了只是她还想不到等她们回了边关之后,她们该如何重回京城,谢无宴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舍不得这里,他微俯身体,温声道:“等天下安定,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温棠先是一怔,然后展颜一笑,扯住谢无宴的衣襟,谢无宴不躲不闪,就那样定定地注视着她,他一双眸子极其狭长,瞳孔像黑色的漩涡能轻而易举将人吸进去,偏偏神色又是那么清润,像一湾清泉,温棠抿了抿唇,小手再次微微使力,将他的衣襟往下拉了拉,谢无宴配合的低头,然后姑娘倾身在他的右边脸庞亲了口。
第60章
谢无宴眼睫轻轻颤了颤,白皙的脸庞瞬间涌上几分欲色,温棠的吻浅尝辄止,很快就要离开,谢无宴倏然轻笑一声,擒住她要离开的手腕,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寸寸逼近,吻上了她的唇。
少女的唇软软的,凉凉的,谢无宴的吻没有温棠方才的吻那么温柔,但也没有很急,只是如微风细雨般的一点点深入,一点点夺走她的呼吸,喟叹一声,温棠被他逼得没有还手之地,却又不想让他太过得意,于是在他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谢无宴没有放开她,只是揉了揉她的脸蛋,“又调皮。”
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队人马与他们擦肩而过。
目送温棠跟谢无宴离开之后,公孙无暇便跟宇文相请辞,宇文相已经登基做南疆王,宫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去处理,正要带人离开,一个身穿玄色铠甲,扛着茅箭的士兵过来了,他跑得脸颊通红,气喘吁吁,“大王。”
“何事这么慌里慌张的”宇文相停下脚步,表情有几分惊讶。
士兵双手抱拳,马上回答,“大王,有贵客求见。”
宇文相:“谁”
士兵:“北翼禹王跟禹王妃。”
“你说谁”宇文相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谢无宴跟温棠才刚刚离开呢。
士兵以为是自己声音不够洪亮,还将话重复了一遍。
这下,宇文相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了。
禹王妃,可不就是盛朝和亲的朝容公主,若论及辈分,那女子可是谢无宴的外甥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而且赶巧的是谢无宴跟温棠刚离开,因着不确定是什么事,宇文相并未让士兵去把已经离开的二人拦下。
宇文相略一沉思,眯了眯眼,“请他们到书房。”
禹王轩辕剑乃北翼王亲弟弟,三岁便自立王府,五岁能文,七岁能武,少时敏慧,天资聪颖,此人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相貌生得极其丑陋,一队车马在太子府门前停下,第一辆马车先下来一个身姿威猛犹如雄鹰,面庞宽大,神色敏锐的男人,云叔丝毫不怀疑禹王一出手,可以徒手撂倒他们这些不会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老奴见过禹王殿下。”
轩辕剑没有搭理他,而是微躬着身体,伸手去马车内捞人,云叔等人急忙低下头,直到禹王将里面的人捞出来,云叔等人才刚抬头看,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妇人,五官生得精致姣好,有一双怜悯世人的眼睛,身着的衣裳头饰都极其华丽,险些晃了云叔等人的眼睛,只是与华丽钗环不同的是女子的脸色极其苍白,一下马车便忍不住咳嗽,皮肤抖动,轩辕剑娴熟地为她披上墨色大氅,在黑色大氅的包裹下,她的脸色看起来更白了。
管家不敢大意,带宇文相跟朝容公主进去甫一进去,轩辕剑说有要事单独与宇文相商议,宇文相便让侍女带朝容公主去暖阁歇息,单独见宇文相,他姿态散漫不羁,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琢磨着这一对夫妇的来意,“不知禹王此番来南疆是所为何事”
“本王此番前来一是贺大王登基之喜,另外是想向大王求一个东西。”轩辕剑的肤色跟宇文相不同,是古铜色肌肤,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有威压。
“哦”宇文相大概能猜到他的来意了,在他开口之前说,“要是禹王是过来借兵,那恕孤无法答应,数月前孤攻打盛朝,南疆兵力大损,士兵需要调整休息,本王一时没有多余的兵能够借禹王。”
“本王想禹王殿下误会了,本王是想找禹王殿下借一味草药。”轩辕剑慢条斯理地笑了笑。
“什么”
“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作为药材极其珍贵,主要是不易取得,南疆国库确实有这个东西,宇文相微一沉吟,皱眉道:“孤刚好欠一个人人情,这天山雪莲给你们也没问题,只是孤很好奇,禹王要冰山雪莲做什么”
“为了本王的王妃。”轩辕剑仰靠在太师椅上,声音微哑,眼色带着几分痛苦,原来早在两国和亲之时,轩辕剑便有喜欢的女子,还是北翼王的心上人,所以在娶了朝容公主之后,他对朝容公主一直避而不见,甚至在他心爱女子对朝容公主挑衅时也不帮着朝容公主,直到两人一起被劫持,轩辕剑还是选择救了自己的心爱女子,救了他王兄的女人,朝容公主不幸坠入山崖,伤及心肺,在失去朝容公主的那一刻,禹王呼吸停滞,仿佛心口了一块,那时他才意识到他真正心爱的人是朝容公主。
所以朝容公主嫁去北翼之后过得并不好……
宇文相将手中的银盏搁下,告诉他有两个人刚走。
轩辕剑跟宇文相在书房内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出来时,轩辕剑的脸色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他径直去了暖阁,朝容公主正对着外面的雪景发呆,看着那半掀的帘子,轩辕剑眉头一皱,上去便将那帘子放下来,朝容公主冷冷看了他一眼,要走,却被他拦下,轩辕剑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容儿,有了天山雪莲,再配上太医院高超的医术,你的身子肯定能一点一点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