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旧伤,抖了下肩膀,将我甩开:“你有了你的萧二爷,还来招惹我做什麽。”他竟然吃醋。
我心虚地解释道:“我与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打断我,嘲弄地笑道:“你与我不是逢场作戏麽?”
我一时被他噎住,但想着明日我就要逃跑,于是鼓起勇气跟他坦诚道:“不全是。”
他侧过一点身子,看着我,问我:“有多少?”
这问题古怪,我微怔。
他问我:“有几成真?”
我垂下眸子,不知该怎麽答。
他又要翻身背对我,我情急之下捧住他的脸,吻他。
他的唇这次绷得很紧,极度防备,像是怕泄露什麽似的,而我破釜沉舟般无论如何要用唇舌索取他的答案。
我太熟悉这种克制,就像我自己,明明想要抓住什麽,却总在碰到之前先缩回手。
我轻咬他下唇向他撒娇,他却始终将我拒之门外,我百般尝试,他却好似无动于衷,我委屈得涌上泪意,待要起身离开,他终于动了——他的手掌贴上我後腰,微微颤抖着,把我往怀里带得更深。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他也在怕。怕我只是一时兴起,怕这个吻离开这片黑暗後就不作数。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相拥。我疯狂地吻他,想要在他的怀抱和亲吻中逃避恐惧和孤寂。
他终于卸下了冰冷的面具,温柔地回应我,任我摆布,顺从地给我许多快乐。
“猗猗,只要我,没有别人,行不行。”他柔软如羽毛的声线里有一丝乞求。
我明天便要逃跑,故而许诺不了,却又不愿骗他,于是我没有答话。
他见我如此,问我:“你刚刚,也是‘逢场作戏’麽。”
“不是。我……”
“你拿我当什麽?你到底拿我当什麽?”他一把将我推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发狠道:“你信不信我——”
我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门外白水的影子听见响声一个激灵站起来,贴着门细听我们房里动静。
我高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做出这副吃醋计较的样子来给谁看?”
明明是他先不爱我,是他算计我,我才去选了自由,现在他又有什麽资格指责我!
我越说越气愤,又补一刀:“这楼里的小倌不只你一个,你最好乖顺些伺候我,否则我明天就换人。想伺候我的人多了去了。”
将仲万年冰窟一样的眼里,野火蔓延,快要将我烧成万劫不复。
我想我是疯了。
一夜无眠。我眼睁睁看着我们最後的夜晚,被黎明的白光撕裂。
将仲,也一样没睡着。
白妈妈自然从白水那里得了消息,第二天一大早来瞧我——在她眼里,我刚刚与将仲破局,心志动摇,正是她拉拢的好时机。
如此想来,昨儿跟将仲吵一架,倒是因祸得福。
提起昨晚的事,我便在白妈妈面前气得直落泪,白妈妈忙不叠地又是拍又是哄,又是骂将仲。
我噘着嘴道:“妈妈,我想见萧二爷。”
白妈妈笑道:“巧了,二爷今天正好在呢。不气了不气了,补个妆,漂漂亮亮随妈妈见二爷去。”
我自插金戴银,涂脂抹粉,挑了最好的衣服,当着将仲的面,花枝招展见萧世祯去。
见了萧世祯,我二话不说便扑进他怀里委屈着。白妈妈见他被我忙得慌得手足无措,自是喜上眉梢,只道他的心被我栓牢了。
萧世祯与我相处这麽多时日,我是做作还是当真,他自然一眼看得出,只不过陪我演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