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妃仿佛早已耗尽了力气,颓然跪坐,目光低垂:“……成王败寇,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慕容瞻怔怔望着地面,仿佛还没从巨大的落差中反应过来。
下一瞬,一个熟悉的东西重重的砸到了脸上,伴随着昭明帝的厉声。
“连传位诏书都敢僞造!你们好大的胆子!!说!是不是崔良裕那老匹夫授意起草的?!”
谢德妃擡起头,讽刺道:“太後崩逝,崔中令痛彻心扉,早已病卧榻前,闭门谢客,不理朝事。陛下,泼脏水也要泼准地方!”
“放肆!”昭明帝拍案怒起,指着下面两人,“你个贱妇!带人谋反,已是死罪!此时胆敢放肆污蔑于朕!来人!”
神羽卫:“臣在!”
“带她下去!严加审问!”
“诺!”
然而,还不等神羽卫接近,谢德妃就奋力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的盯视着昭明帝。
“慕容峥!当年若非太後心慈!将你这个贱婢之子养在膝下!你何德何能坐上这张龙椅?!坐稳了位置竟恩将仇报!用那肮脏的蛊毒折磨死太後!若非我谢家世代劳苦功高!你岂能高枕无忧这些年!!!——”
“放肆!放肆!给朕拖出去!”昭明帝气得浑身发抖。
即便被神羽卫压住,谢德妃还是擡起了头,她看了眼旁边的少年,忽然诡异的大笑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爱萧皇後,最後还不是任由她被我毒杀!就连楚王也……呃……”
一道雪亮的刀光乍现,瞬间洞穿了谢德妃的胸膛,将那未完的话硬生生堵截在了喉管深处。滚烫的鲜血喷射而出,迅速染红了华丽的织金宫服。
“母妃!!!——”慕容瞻扑过去接住谢德妃栽倒的身体,双手鲜血淋漓。
陆执收刀归鞘,利落跪地:“臣斗胆私自动手,请陛下降罪。”
昭明帝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艰难地喘息了几口,才擡手挥了挥。
“贱妇自取灭亡,朕恕你无罪。稷儿……”
慕容稷从谢德妃诡异的目光中回过神来,走上前去:“阿翁。”
昭明帝紧紧握住少年的手:“朕已让神羽卫去黄州找你阿耶了,放心,他不会有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对慕容稷说,还是在对他自己说。
慕容稷只点了点头。
昭明帝揉着额头,示意其他人退下,又朝五皇子招了招手:“浚儿,你来。”
慕容浚恭敬上前:“父皇。”
昭明帝温和的看着他:“你此次护驾有功,朕心甚慰……”
就在昭明帝说话的同时,异变陡生!
谁都没想到,正被神羽卫押着离开的慕容瞻,竟忽然回头,压下的手腕迅疾一甩。
“去死吧!——”
数道细微的破空尖啸响起,几点乌黑的寒光从他袖底激射而出,往昭明帝方向而去。
“护驾!护驾!”
“陛下小心!”
“殿下!快让开!”
几声惊骇欲绝的嘶喊同时炸响!
殿内瞬间大乱!
那几支袖箭看似往昭明帝而去,实则是往慕容稷和五皇子而去。然而,神羽卫发现时,那被慕容瞻全力射出的玄铁袖箭已然到了两位殿下身後。
若是躲开,伤到的必然会是昭明帝,若是不躲,近距离无法击落,必会重伤。
慕容稷与慕容浚都是背对着殿门,此时,他们能感觉到身後迅疾接近的危险,却根本无法动作。
昭明帝面容惊怒,短短时间内,却也没有办法阻止。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青影急速掠过,然而距离太远,角度太偏,他只能救下一人。
听到身後人的闷哼,慕容稷又惊又怒:“晏清!”
同时,五皇子重重倒在了地上。
那原本射向後心的毒箭,虽然因为被晏清推开而偏离要害,却依旧狠狠钉中了他的右边肩膀。
衆人连忙围了上去,只见慕容浚脸色发黑,被箭射中的肩头伤口处,涌出的鲜血竟在短短几息之间转成了一种诡谲可怕的乌黑墨色,伤口周围隐隐泛青,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有毒!神医!快救人!”高公公急忙大喝。
见状,昭明帝怒喝:“将那弑父杀兄的畜生给朕宰了!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