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手起剑落,慕容瞻便倒在了地上。
他奋力爬向谢德妃,目光却紧紧盯着躲在殿侧的荣妃高隆的腹部,唇角缓缓扬起。
“母妃……儿子……很开心……”
血泊蔓延开去,与谢德妃的血逐渐交融在一起。
另一边,
听到有毒,慕容稷连忙握住晏清手腕,拉进:“你怎麽样?可有不适?有没有……”
“殿下放心,”晏清依旧平静温和,“臣伤的只是手臂,第一时间已用内力强行将毒逼出了,暂无性命之忧。”
慕容稷看着男人双眼,知道对方确实没事,这才转身去看慕容浚。
“五皇叔如何?”
扮做神医老头的阿婼面色凝重:“箭上涂了尸蛊之人的毒血,已侵入心脉……无法医治……只能……”
知道尸蛊严重性,慕容稷咬紧嘴唇,望着地上已经转为青黑的尸体,久久不语。
昭明帝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扶着御案,沉重的眼睫闭了闭又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眸里盈满了泪光。
“……动手吧……让他……走得像个人……”
即便手上沾了无数官员贵胄的鲜血,面对如此场面,神羽卫还是犹豫了。
然而,尸蛊一旦侵入心脉,哪怕到了神岛,也无法医治。
眼见地上人脸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转为死灰般厚重的青黑,身体也开始不自然地轻微抽搐,伤口周围出现细小的颗粒虫卵。为了陛下安危,神羽卫只得动手。
望着神羽卫带已成尸人的慕容浚离开,晏清眼睫微颤,按住了发抖的手指。
对上少女忽然回头的目光,晏清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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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血腥的风暴,终于归于沉寂。
昭明帝接连颁布敕令:
参与宫变的大将军孟津为首,以及协从的数名禁军统领,连同其核心党羽,一概打入诏狱。以谋逆大罪,明正典刑。
至于谢家,昭明帝终究还是对盘踞的千年世家有所忌惮,只命令神羽卫抄斩了谢德妃所在的京都主脉嫡系,男丁无论老幼,尽数斩首弃市。家族女眷,包括六皇子妃谢允梦在内,全部充入康乐坊为官妓贱籍。
谋反事大,昭明帝又未牵连谢家旁支,其馀世家便也没有理由保人,只得作壁上观,沉默的看着昭明帝的这一刀狠狠落在世家这颗千年大树上,震落一地枝叶。
齐王坠崖而死,六皇子谋反被杀,五皇子中毒而死,楚王也在黄州消失。偌大的皇室,如今竟只剩下临安王一个纨绔皇孙待在京都。
一时间,朝堂之上暗流汹涌,风雨飘摇。
同时,北狄异动,为安抚北狄,远在金陵的明成公主提前结业,自金陵啓程,远赴北狄和亲,灼郡王随行护送。
消息几日後和玉青落一起回到京都楚王府,慕容稷当即摔了桌上的茶壶。
“该死的宇文贺!本王迟早会杀了他!!!”
玉青落看着少年,缓缓道:“公主让我告诉殿下。她很高兴,可以保护殿下,保护大晋,只要殿下心里记挂着她,就够了。”
慕容稷来回踱步,焦躁不安:“你不明白!”
自从看到亳州那封密信,她对和亲更是恨之入骨。青乐公主明明死在北狄,现在却出现在亳州,还被蛊毒折磨,竟成了那般惨烈的模样。
这一切都说明,世家与北狄有勾结!黄州瘟疫定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如今阿耶依旧下落不明,她真的怕……
慕容稷倏地看向女子:“我们即日就成亲!”
玉青落微怔:“殿下……”
“你怕了?”
“怎麽会!”玉青落紧紧握着少女的手,“我只是怕殿下後悔,毕竟,晏先生他……”
“别和我提他!”
想到晏清,慕容稷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已经重活一世,他竟就那样轻易的接受了死亡!简直……可恶!!!
慕容稷深吸了口气,逐渐恢复平静。
“今日本王就进宫和阿翁商讨大婚吉日,本王大婚,定要风光无限,声势盛大!让天下人都知道!”
似乎知道少女的想法,玉青落目光柔和,缓缓点了点头。
“好,那就让所有人都来为殿下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