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之把她的白骨捞上来,洗干净做成一个好看的小姑娘,然後把她的灵魂塞进去。
这时的阮之歌,已然被困在花灯里了。
“如果你把郎家二公子也算进来,以那位左姑娘的财力,是可以请动寻隐居弟子的。”
花灯里魂火幽微,莺歌站在房前,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采来的小花,一朵一朵把花灯的装饰替换下来。
“请了也好。因果有报,我害死这麽多人,也该被惩戒。”她的神情没有变化,似乎早就想过这种结果,“不上仙云,不入奈何,也不留存人间。就算是三魂被打碎,在世间消散,也挺好的。”
魂火沉寂片刻,忽然颤抖起来。
“对不起。”
如果她能再厉害一点,如果她能再晚一点被发现,她是不是就有机会去救她了。
“人各有命,这不怪你。”
一股庞大丶无法倾泻的难过将阮岁初快要撑得涨开。
她强迫自己挪开目光,不要去看那些幽精,不要被里面的情绪干扰。
但魂火越来越多,到最後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的一团,让她不得不停下来。
阮岁初感觉到,那是一个笼。
她能感应到阮之歌就在“笼”中,但她无法破除“笼”,甚至在被反扑。
黑色魂气顺着她撕“笼”的手攀上,贪婪地吸食着她身上新鲜的生气。
阮岁初想挥开它们,但那些黑色的魂火就好像跗骨之蛆,不断黏合上来。
她的视野不断被侵蚀,就在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时,一抹白色划破黑暗。
一把由魂魄凝成的寻隐居弟子常用的剑悬到她面前。
“小师妹,我来助你!”
是罗雀的声音。
酸涩涌上鼻尖,阮岁初强忍下泪意,握住魂剑。
身周的黑气被强大的魂力骤然一清。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尤定,神怡气静……”
《清心诀》在阮岁初耳边响起,带动着她一同默念起来。
声音从小转大,逐渐和罗雀的声音应和着,那股险些将她撑开的“情”逐渐消失。
她看向“笼”的目光变得坚定,眼前这样难缠的魂气不过是一个个被困在这里无法转生的人。
她体内的灵力混着魂力抽出丝线,在面前的空中绘制出一个往生阵来。
这是阮岁初在幻境里学到的阵法。
长剑前刺,阵法被剑尖推动,如同一颗炮弹装上黑色的“笼”,一举将所有被困于此的幽精消融。
内里团聚成球的彼岸花似乎感应到了什麽,逐渐散开,露出内里蜷缩成胎儿状的人来。
阮岁初一愣。
那个人的模样,好像她在照镜子。
「父亲不喜欢,母亲不喜欢,不可以这副模样。」
「大家闺秀要端方有礼,举止有度。不能顽劣,不能……鹤立鸡群。」
「三力的弓并不难,但父亲不喜欢,父亲说他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