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提起剑,凝着面色一步步上前。
握着冰凉剑柄的手握紧了几分,头领手腕微转,那冷白的剑身便在阳光下折射出凛然的刺目光芒。
李婧冉被那厉光晃了下眼,她微偏过头闭眼,见严庚书这架势便明白自己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严庚书生性多疑,如今自是不会轻易留下她这个潜在的祸害。
可她如何能甘心呢。
她的任务丶她在现代的家人丶她失败後所有惨痛的和未知的惩罚!
不,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麽轻易地死了!
情急之下,李婧冉禁不住脱口而出:“摄政王,我爱慕您入骨,我可以为您奉献一切!”
严庚书挑了下眉,示意头领放下剑,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有什麽是能够为本王奉献的?”
摄政王高高在上,自是不缺金银俗物,况且李婧冉也给不起。
她只是缓慢伸出手,指尖轻轻捏着他的袖口,温顺地蛊惑他:“摄政王想要什麽呢?”
严庚书眸光落在女子裸。露在粗麻嫁衣外的雪白脖颈,不难想象她这一身冰肌玉骨是何等的动人。
况且这女子不过是毫无背景的小人物,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这就是李婧冉想要传递给他的讯息,她在放低自己的姿态,消弭严庚书对她的戒备之心。
严庚书步步上前,在距她半步之处顿住,单手揽着她的腰,微一用力便让李婧冉踉跄着靠在他怀里。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像是不知何时就会不安于室地迸出似的。
腰间触感灼热,李婧冉隔着红盖头艰难擡头,见严庚书正垂着眸瞧她,眼底有轻慢,也有一丝兴味。
他并未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再次把问题抛回给了她:“依阿冉所见,本王所求为何?”
这种极限拉扯的对话简直要把李婧冉逼疯了,她在心里哀嚎:她又不是严庚书肚子里的蛔虫,她怎麽知道他想要什麽啊?
虽是如此,但李婧冉却稳住心神,轻吸了口气:“温暖,情爱,又或是。。。。。。”
她的柔嫩指腹顺着他的衣袖往下滑,钻进他的掌心,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纾丶解丶欲丶望。”
李婧冉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地位短暂性地摆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她今天能活下来,她便有自信可以在未来的时光里,尽数报应回来。
只是,她终是错估了严庚书的心理。
李婧冉分明感受到严庚书呼吸乱了一拍,连心跳都出卖了他。
可就在下一刻,紧灼着她後腰的大掌却挪开了。
两人间不再那麽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严庚书一言不发,从袖口拿出他们先前在不正经摊头那里买的麂皮手套,并未看李婧冉。
他只是当着李婧冉的面,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
麂皮是浓郁的黑,略微有弹性,严庚书的手掌很大,李婧冉能清晰瞧见他那骨骼把麂皮撑大的模样。
麂皮手套紧紧绷在那双筋脉明显的双手,有种难以言喻的束缚感,像是不知何时就会把那只材质娇气的手套撑坏。
戴完手套後,严庚书手掌向上摊开,身後的飞烈营头领便殷切地双手奉上剑。
严庚书慵懒地提着剑,在手中掂量片刻,莞尔笑道:“阿冉倒是了解本王。”
男女之爱麽?他先前不渴望,往後也不会任由自己坠落温柔乡。
完全扼杀这种可能,唯有一个方法——杀了她。
她既能乱他心扉,就注定了他容不下她的存在。
与其让自己潜在的软肋暴露在他人面前,不若在暴露前就先将她亲手扼杀。
这便是严庚书与旁人大相径庭之处,也是李婧冉估算错了的地方。
她不该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残忍奸臣的心思。
如今行差踏错,等待她的自是只有无尽深渊。
李婧冉自认倒霉,她咬着牙闭上眼,强行安慰着自己。
兴许她死後还能读档重来呢?小说里不都是这麽写的吗?
又兴许这荒谬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她下一刻就能美滋滋地从现代家中HstensVividus手工定制的床垫上醒来。
李婧冉一狠心,把头一擡,颇有种要杀要剐随他便的模样。
倦了,累了,毁灭吧世界!
严庚书轻声喟叹了句:“阿冉,你莫要怪我。”
要怪就怪她的命不好吧。
严庚书定下心要杀她,就在剑刃架在她脖颈上时,电光火石间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微凉的嗓音:“摄政王,慎行。”
严庚书回眸望去,被午後那惨白的阳光与胜霜雪的白袍恍了下神,不禁眯了眯眼,而後才辨出来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