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人们大多这麽说。
陆瑾画闭了闭眼,为了她的清白,先给九皇子泼点脏水吧,毕竟有多次救命之恩,想来他不会介意。
侧面告知对方自己已有心上人,帝王何其骄傲,哪里差一个女人,想来不会为难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再不见帝王声音,陆瑾画只觉得自己离死越来越近,实在承受不住。
以色侍人就侍人吧,总比死了好。
正当她要跪下请罪时,双臂却被人一把拖住。
炙热的手掌十分滚烫,“擡头看朕。”
陆瑾画脑袋垂得死死的,“民女惶恐,不敢直视天颜。”
耳边传来笑声,“花花,擡头。”
陆瑾画浑身一震,似有热血猛然冲上头顶。
这……这个称呼。
她也顾不得死不死了,睫毛疯狂颤动,一张英俊的面庞映入眼眸,金相玉质,神采英拔,凝着几分笑意。
那有几分熟悉的眉眼渐渐与记忆中的人重合,逐渐清明起来。
“你……殿下……”饶是陆瑾画再冷静,此刻也有些傻眼了。
被赐给太子时,九皇子远在戍边,她想过下一次二人见面会有多尴尬,但没料到是这副场景。
陆瑾画嘴角耷拉下去,埋怨道:“都说了好多次,不许这样叫我,好难听。”
燕凌帝眉梢微扬,“你居然认不出我。”
陆瑾画揉了揉眼睛,说起来,就算没有穿越,他们也两年没见了。
见他最後一面时,他才十四五岁,身姿倾长却单薄,自带一股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站在小花厅外面与她说话,“花花,我领了圣旨,不日就要去北地戍边了。”
那时她还在病中,只听得囫囵,想嘱咐他注意安全,喉咙痛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时他不仅声如润玉,而且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很爱笑,总有几分明月清风之感。
今日乍然相见,只觉他戾气沉沉,不威自怒,如山间猛兽,自带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和记忆中的人不说相差无几,只能说迥然不同。
陆瑾画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唯恐冲撞了圣颜。
“殿下什麽时候认出我的,都不与我说,叫我好一阵害怕。”
凭着丰富的临床经验,穿越後虽然贫瘠,但日子也算过得去。
後来九死一生,被抓来给九皇子治病,发觉他是个小朋友,长得玉雪可爱,登时松了一口气。
这麽些年,陆瑾画一直将他当小孩一样宠着,一觉睡醒,孩子大了,叫她都不敢认。
瞧着她面色苍白,燕凌帝将人带到桌案边坐下。
“谁叫你不认得朕,连裴硕都认得。”
陆瑾画咬了咬牙,“裴硕那会都十七八岁了,我和殿下分开的时候,殿下才十四岁……”
说着,她却也愣了下。
十年的时间太长了,足以改变太多人和事。
昔日阴气沉沉的小屁孩长成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此时此刻,陆瑾画真有几分面临领导的压迫感了。
“才两年没见,殿下就……这般高大了。”
燕凌帝静静看着她,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对你来说只是两年,对朕……却有十二年之久。”
说罢,也打量了她一番。
那两年里,他的本职是戍边,就算再想回来,也得把鞑靼人打得再不敢进犯才行。
而且……他必须获得军功,才能求父皇赐婚。
少女身形婀娜,腰肢纤细,手腕如随时会被风吹断的蒲苇一般。
离开这两年,她也过得不好。
陆瑾画搓了搓胳膊,这衣服又露又色,一开始没什麽感觉,现在面对的是熟人,就……有些尴尬。
将大氅裹严实,一双明亮的眼睛与帝王对视。
“所以现在真的是十年後?”陆瑾画还有些蒙圈,看起来颇为可怜。
她那几年置办的家産,只怕也化为乌有了。
瞧见她幼兽般的眸子,燕凌帝忍俊不禁,“将朕走之後发生的事,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