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盛産芡实,当地的芡实比其它地方産的芡实口感更绵密,也只有当地的芡实,才能做出口感最软糯的芡实糕出来。”
陆瑾画说着,又问道:“这芡实糕是何处来的?”
皇家的人可不会和什麽交趾来的商人做交易,多半是其他人献上来的。
燕凌帝道:“慕容据拿来的。”
说到此,他便眉心一皱,将陆瑾画拢进怀中:“他整日不学无术,还屡次陷害于你,也不知道奈奈为何要如此护着他。”
“我哪有护着?”陆瑾画擡头看他。
燕凌帝不悦道:“先前的事情,朕本有意将他废了,让他从此再无缘皇室。”
如今却只拿了他一条腿,这惩罚是远远不够的。
陆瑾画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陛下还记得杨氏生産那日吗?”
燕凌帝想了想,道:“记得一些。”
女子産房那是寻常人能进的?偏裴硕与她纷纷进了,出来时,两个人脸色都难看的得要死。
这画面,让燕凌帝心中直发酸,可他是九皇子,哪能屈尊降贵踏入下人的産房?
若不是为了寻陆瑾画,他连那院子都不想来。
陆瑾画幽幽道:“当时,她难産,差点血崩而亡。”
是在宫中求了太医才将那孩子接生出来的。
衆人走後,陆瑾画本以为杨氏已经睡着了,和裴硕看了眼孩子,正要离开。
便见杨氏匆匆忙忙爬起来,连声唤道:“贵人,贵人别走!”
陆瑾画回头看她,也不知她在叫谁。
彼时她只是九皇子府上的一个医士,和下人差不多,哪里算得了贵人?
杨氏抱起孩子,扑倒在她面前,硬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陆瑾画吓了一跳,见她血打湿了裤子,连忙将人扶起。
杨氏眼睛红肿,双眼却亮得很,她盯着陆瑾画,声音颤抖:“贵人,求贵人为奴家的孩儿赐个名吧!”
陆瑾画一顿,与裴硕对视一眼。
她道:“我不曾读过书,也不识得几个字,怕是取不了什麽好名字。”
杨氏摇头:“贵人是医士,总比奴家一个村妇强得多,当家的不在了,奴家若是叫这孩子狗蛋,铁柱,以後怕他在蓟州难以立足。”
陆瑾画迟疑道:“不如请九皇子赐名?”
杨氏却坚定拒绝,一定要她起那名字:“贵人,奴这孩儿生的蠢笨,若能学得贵人一丝心性,便足以。
“奴家不求他将来有什麽大出息,只要他万事忍得,心性坚韧,遇事能坚持得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盯着她惨白而希冀的脸,陆瑾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道:“这孩子生的时候好,正是万物丰收时,想来以後衣食无忧。单名便取一个‘据’字吧,希望他将来有依靠,这世间,永远有他的立足之地。”
杨氏喜极而泣,像是生産时眼泪还没流尽一般,又开始哭起来。
她抱着孩子,又是几个响头:“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那名字说是给慕容据起的,其实更像是给杨氏起的。
对女人,陆瑾画向来多一两分耐心。
若是慕容据没了,杨氏的依靠就没了,她的下半生,也再无立足之地。
燕凌帝醋极:“朕只知道他的名字是你起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