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画吃起芡实糕,这熟悉的口感,越吃越喜欢。
“当初你王父来抓我前,我是定居在交趾的。”她指了指盘子里的芡实糕,“若想口感好,需得加了糯米粉才更软糯。”
豆芽在时,她最喜欢吃这东西。
每逢芡实出来的季节,交趾的芡实总是要降价的,豆芽精打细算,买了许多屯在家里。
这样,她们一年的口粮便有了。
“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艰苦,却叫人十分怀念呢。”陆瑾画喃喃道。
燕凌帝又掉进醋缸子了。
但豆芽都死了,他总不能和一个死人计较吧?
想来想去,只能沉声道:“如今在朕身边,吃住不缺了,但总是没有你在交趾开心的。”
陆瑾画扭过头,看见他黑漆漆的眼睛,不免笑道:“陛下胡说什麽呢,只是那会儿年纪小,见什麽都觉得新鲜罢了。”
燕凌帝抱住她,热乎乎的气息贴着脖子:“奈奈现在年纪也小,以後还有许多新鲜事,是会同朕一起做的。”
陆瑾画闷闷‘嗯’了一声,心中却生出了新的想法。
“豆芽埋在梁州,我近日总是梦见她,想来,是她也想见我了。”
燕凌帝皱眉:“梁州位于益州地界,如今益州有疫病,梁州也好不到哪里去,待事了後,朕再带你去看看她。”
陆瑾画笑道:“可真是巧了,事情都凑一堆了。”
是夜,乾清宫偏殿早早便熄了灯。
星辰寥落,被乌黑的云遮得所剩无几,陆瑾画往前走了几步,一脚便踏入雪里。
一双瘦成竹竿的手将她拎起,三两下给她抖干净衣摆上的血。
豆芽面色惨白,常年的辛苦劳作,让她又黑又瘦,脸上只剩一张皮。
“小姐,您去旁边歇着,奴婢马上就弄好了。”
陆瑾画看了看她,嘴巴不自觉张开:“豆芽姐姐……”
土墙裂开几条缝,侧耳听去,还能听见村子里的狗吠声。
这是在黔中郡的时候,陆瑾画刚穿越来,王家人已经被药倒了,只要趁此机会离开,料他们也不敢将弄丢小姐的事报上去。
豆芽挎着包袱,单薄的身体抱起陆瑾画,从横七竖八的尸体旁边绕过。
脚下忽地一声闷响,二人‘咚隆’一声倒地。
一人扑腾起来,狠狠掐住豆芽的脖子。
“你这贱丫头,这是想逃跑!”
女人面色狠毒,阴狠的黄面皮上布满了褐斑,显得她更为狰狞。
陆瑾画捡来的那服药,没什麽副作用,只是会让人昏迷罢了。
只是一万个人中,也难找出一个免疫体质,偏偏她运气不好,在王家就碰到了这样一个。
之前的计划全都推翻了,看着豆芽渐渐乌青的面孔,她奋力爬起,捡起一旁的砍柴刀,朝王氏脖子上狠狠挥去。
这老妖婆巴不得她死,想来也是受人指使,要将她在这里磋磨死的。
只是豆芽不信,她劝了好久,豆芽才答应带她逃命。
那是陆瑾画第一次杀人,猩红的血‘噗呲’贱出,和手术时不同,刀下的人还活蹦乱跳呢,这样一下只会让她挣扎得更厉害。
王氏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瞪着她,恨到:“你这贱蹄子,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在襁褓里……”
陆瑾画哪里听得了这麽多,她独自在社会上打拼几十年,学会的其中一个道理,便是不要回头。
开始做的事情,就努力去做,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