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还是好好想一想,对方到底是谁。”
陌生人会送这样一幅画来?在国家大事上开玩笑?
陌生人会想方设法提醒她,让她想起自己?
遇到自己之前发生的事,燕凌帝虽说能调查一二,但也不能全部调查清楚,有的东西,只有她自己知道。
回鹘天寒无粮,与大燕一战是早晚的事,可屡屡提起陆瑾画,也不知是什麽心思。
他担心,对方以她的名头提起战争,届时,奈奈恐怕是要遗臭万年。
如今那一位似乎还念着旧情,将这画送来,就是为了警告他。
陆瑾画心乱如麻,一遍遍看了画卷,没有丝毫头绪。
送画卷来的是回鹘,那对方铁定也是异族人,可幼时在交趾为了生存,陆瑾画没少与异族人打交道。
异族人大多善战贪战,又在马背上生活,陆瑾画是医士,忙的时候,一日不知道要见多少。
知道对方的目标是陆瑾画,燕凌帝怎可能让对方得逞。
临行前,他召来了容逸臣。
原本准备年後便离开蓟州的人,也在元宵节未到时便跟着大部队前往商於。
陆瑾画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还在看那幅画。
见她神思不属,燕凌帝放下前方战报,将她抱入怀里。
“奈奈不必担心,朕不会让你有事。”
陆瑾画静静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燕凌帝有那样的担忧,她何尝不怕?未知的前路是最可怕的,更何况对方的手段,实在卑鄙。
史书上写着,为战争背了罪孽的女人都是什麽下场?就算在几千年後,估计都会有人唾骂她。
她闭上眼睛,唇色有些苍白:“以後怕是没有好日子了。”
燕凌帝喉咙一紧,将她抱紧了些。
“胡说。”
区区弹丸之地,早先益州之事後,燕凌帝便想着将它覆灭,可惜恰逢年关,不易兴起战事。
陆瑾画问:“前方战报如何?”
燕凌帝喉结上下滚动,说出的话却叫人心惊。
“回鹘人骁勇善战,而且他们无粮,都是拼了命在打,与大燕打得有来有回,有输有赢。”
不打饿死,输了战死,只有赢,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大燕兵强马壮,精兵养了数年,本就是战意高昂时。
这一战必胜,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打得有来有回。
燕凌帝轻轻拍着她的背,问道:“奈奈可有猜出送信来的是什麽人?”
陆瑾画顿了顿,凝重道:“想起一个死人。”
那人心思狡诈丶城府极深,若说狡兔三窟,他十个窟也不止。
思及此,陆瑾画眼中瞬间清明,以他的阴狠手段,与他为敌,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养了许久伤的赤霞改道,一路从蓟州离开,去往黔中郡。
在陆瑾画给的地图上,找到一处苍凉的荒地。
地上有些烧焦的木头,隐约还能看见倒塌的瓦片,其馀的东西,都被风雨洗涮掉了。
她在原地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一块青石板,敲了敲,确认下面是空的。
费尽力气打开石板,露出黑黝黝的井口,那井常年无人使用,下面竟然还有一股涓涓细流,只是光线不好,看着有些瘆人。
赤霞飞身而下,到了井底,所幸这水不深,才到小腿。
她俯身摸了片刻,找到一块有些松动的石头,将那石头挪开,露出下面的破布袋子。
水泡得太久,袋子已经快要风化成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