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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于露，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又不回来吃吗？你都连续5天没有回来吃晚饭了。”“好了，不跟你说了。”赵菁匆匆挂断了电话。于露自己煮了面，洗洗刷刷已经8点多了。赵菁有了于露这个合租夥伴，她的家务都是于露帮着干，赵菁忙的时候，连衣服都是于露帮她洗。现在于露坐在沙发上翻了翻书，啥也没念进去。她想，以後自己的日子应该也像赵菁一样。她似乎忘了在三月设计的那几天，比起赵菁，有过之无不及。赵菁12点才进门。“于露，”赵菁拖着声音倒在于露身上，“我快要累死了。再加下去，我们都要崩溃了。”“业务好啊，你要这样想，有钱赚，不怕累。”“我不想要，真的。要磨死了。”“怎麽啦。被骂了吗？”赵菁点点头。“为什麽？”“最近我们公司好不容易拿下了三月设计的合同，要为他们打造一个移动T台，但是设计稿已经给了七稿了，对方一直说我们的感觉没找对。对方老板，大家都叫他斌总，跟我们老板一顿嫌弃，我们老板一声不敢吭，回来却把我们设计部骂个半死。所以，今天留到现在，明天要出第八稿，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说实在的，谁知道他们的脑袋里装着啥浆糊。”于露听到三月设计，她马上共鸣了赵菁的着急和气愤。“这个设计本来时间给的就少，信息量也很少，我们对他们的设计解读肯定没那麽到位。况且这次大展成衣系列非常多，大秀的地点又选在郊区的园艺博览苑，那里的造景是固定的，我们发挥的空间很小。斌总一直说我们的底色不是他想要的颜色。我们五仟设计虽不是什麽顶层，但在业内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我们都是设计几稿给别人挑，他们选最优的一稿就OK，但我们第一次接这麽高端的单，没有达到他的心理预期，恐怕不但这单做不成，以後再业界名声都要臭掉。我们设计的老大是个海归，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少，他也毫无头绪。”于露听到在园艺博览苑的大展，她立刻明白了前一段时间三月设计一直在忙的事，她在三楼看过展示的成衣，她当时被这些设计吸引了。特别是薰衣草民族风系列，柔美的外表坚毅的内心，有一种非女主的强势。想到这里，于露对赵菁说：“我可能知道三月想要什麽色了。”“真的吗？什麽色？”“奶晕葡萄紫。”“这是一个什麽色？”“你可以感觉一下我们常喝的芝士葡萄。芝士奶盖是很浓郁的，葡萄又有些酸，它们其实是有些碰撞的，它们相晕染又相分离，看似红，其实紫，层次递进。你想他们的主打是薰衣草民族风，色是纯又重的，这个渐变正好契合压轴的这个系列。”“你这麽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只不过我还不能很好地把控到这个点上。”“你不是有前稿吗，整体的按这个思路去改一稿，先丢给你们老大。看她认不认同。这个设计我没有经验，所以也帮不到你。但是如果是底色的话，我觉得我还是有把握的。”赵菁看于露这麽肯定，洗刷完之後，熬夜又改了一稿，改完之後，好像像那麽回事了。她连忙发给主管，主管在那头很快回复了她，他夸赵菁感觉找得好。

第二天，当他们把第八稿发给三月设计的时候，老板接到了阿斌的电话。电话里阿斌对这一稿的设计非常满意，表示之後其他的设计还会放在他们这里。赵菁和设计主管奚彭飞都如释重负。今天赵菁终于可以正常点下班了。

“于露，你是怎麽想到三月设计想要的底色的。”“我也是凭感觉瞎猜的。学的就那麽些东西，来北京又混了这些日子，我也就瞎猜的本事比你强点。”“瞎说。”赵菁笑着轻拍了一下于露。两个人并肩挎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诶，想吃什麽，今天我请客。”“哎呀，不要了，回家煮饭吧，菜我都买好了。”“我不管，菜放冰箱，明天再煮，你帮了我这麽一个大忙，请你吃顿好的。”“行，我们吃火锅吧。”“那我们往回走，公司旁边新开了一家重庆小火锅，很多同事都说不错。今天我们去试试。”两个小吃货兴高采烈地来到这里，刚好坐到最後一个座位。“于露，多点肉，看你最近都瘦了，跟着我不能让你瘦。”“谢谢你，赵菁，总是想着我。”“别这麽客气，我们俩谁跟谁？”说着拿过于露手里的菜单一通点菜。服务员上了三盘牛羊肉片，一盘丸子，三盘毛肚，一盘黄喉，一盘牛百叶，一份鸭胗，一份鱼豆腐，一份虾滑，一份腐竹，一份炸豆皮，一份蔬菜，还有两块面。两个人看着涮锅里咕噜咕噜的红汤和满满一大桌菜，无比满足。吃的过程可以省去一万个字。但是，吃到一半时，隔壁来了一桌，赵菁瞥了一眼，好像是她设计部的同事。她正想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只听见其中一个绿衣服的女生说：“创意是她想出来的？她才来几天？”“没办法，人家跟领导走得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哪是我们能比得了的。”一个黄衣服的女生酸里酸气地说。绿衣服的女生又补充道：“看她那样，不会早跟主管私通了吧。”“要不就是爬了老板的床。”听了这一通对话，赵菁愣低着头愣在那里，她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了下来。她的设计从未想居功，哪怕是底色设计，她也向主管坦白，这是室友的功劳。她坦坦荡荡，现在居然被人在背後说得那麽难听，满腹的委屈不知怎麽排解。由于两张桌子离得很近，中间就一道镂空屏障隔着，隔壁的话，于露也听得清清楚楚。她气得恨不得把筷子掰断。她握着赵菁的手，告诉她：“你到外面等我。”“你想干嘛？”赵菁反拉住她：“于露，算了，这不关你的事，他们想怎说就怎麽说。”“没事，你不方便出面，你到外面等我。”赵菁劝她不住，但是她也没走。她们来到隔壁桌前，黄衣服和绿衣服女生同时吓了一跳。“向赵菁道歉！”两个女生默不作声。于露突然用舀汤的不锈钢勺狠狠地往桌面一敲，大声说到：“向赵菁道歉！”整个大堂里吃饭的人，全部转过头来，看着他们。那两个女生可能是被于露泼辣的架势吓到了，低声说：“对不起。”“我没听见。”于露又大声说。“对不起！”两个女生提高了声量。“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找赵菁的麻烦，否则，我会让你们见识我的手段。”说完，不等餐厅经理过来处理。于露和赵菁就出了餐厅大门。两个人一路小跑，最後止不住狂笑。“于露，我怎麽不知道你有这本事？”“我刚才也是唬她们的，她们要是强硬一点，我估计就要露馅了。”“哈哈哈。你真是我的英雄。”“英雄个啥，我这本事把饭碗都给打破了。”于露又拿自己的落魄开起了玩笑。“话说，你真用勇气，我实在不敢跟她们撕破脸，但是她们真正道歉了，又觉得很解气。”“就是，这种污蔑人的话不能让她们再传，否则我们有嘴都说不清。”于露想起了韩玉梅，她终于明白杭青她们为什麽那麽痛恨她，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张搬弄是非的嘴。

虽然黄绿衣服的女生满口造谣，但是奚彭飞对赵菁确实有那麽一点点意思。不单单是这次的设计稿事情，但是设计稿确定了他内心的想法。他打算在三月设计大展忙完之後跟赵菁表白。

一场名为“三月盛夏”的时装设计大秀在博览苑如期举行。国内的知名设计师，当红歌星影星，一线时尚杂志的主编，各个资本的老板，各界的名流齐聚这里。大秀在柔和的《城南花已开》中开啓了序幕。身着白底蓝褶皱浮绣盘扣连衣裙系列的模特，从浓重的雾化的紫红色中缓缓走来，又回归晕开的葡萄紫中去，浓与淡，光与影交融，呈现出民族色彩浓烈和现代感极简的相互碰撞，又相互成就。当音乐来到《夏日的呼唤》，大家仿佛置身在明艳的薰衣草田，这种特别的夏天味道，展示的是这一季的主打柔纱与丝绸的错搭，映出冰沙色的紫，连同嘉宾手中的丝带也与设计呼应，每一件连衣裙都仿佛被系上一种思念，穿着不单一为时尚，也与身体互为行走的灵魂。整场秀看到最後，嘉宾都不愿离开，大家一致陶醉在这夏日的夜晚。

云天也在大宅的影音室看完了这场秀。“阿斌，还不错。”“谢谢老大，准备了这麽久，总算没白费。大家反响也很热烈。”“今天的晚宴，我就不过去了。你们玩吧。”“你说这麽多腕儿，你就闪一个小光，也不愿意，真是对我们的事业一点都不上心。”“你放心，追加投资的事，我会给你办。”“这我就放心了。”阿斌得意地笑了。

“陈姨，你上来一下。”云天在大书房的办公桌前坐下，看见了桌上那张音乐节的照片，他又想起了于露。今天的大秀仿佛是为她打造的，那个色调是她的专属。阿斌的设计平时难得云天的喜欢，今天看起来却很好，全是托了于露的福。“陈姨，芝士葡萄你喝过吗？”陈姨被先生问住了。“这是个饮料？”“对。”“先生想喝这个吗？”“现在还真有点想喝。”云天腼腆地微笑了一下，那个微笑很迷人，陈姨也笑了，她第一次看见先生这麽温柔，那是一种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才有的羞涩。“先生，你稍等，我这就去做。”陈姨虽然不解，但是现在她没有时间疑问，因为这个东西，她也没有把握。她立刻拨通了酒店甜品和饮品师傅的电话。在对方的视频指导下，她熟练地操控每个程序。半个小时之後，她把这杯芝士葡萄递到云天面前。他搅拌了一下，喝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陈姨，你的手艺真是太巧了。跟外面的一模一样。”难道先生已经喝过几次了？陈姨更是疑惑。今天先生的表现真是太反常了。他不开心会骂人，开心却从不在脸上显现出来，韩玉梅偶尔会哄他，但总不像今天这般轻松。陈姨看着他满意地喝完这杯甜品。回头还不忘交代陈姨，白岩他们过来，让他们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