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征,大周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但是当朝皇上为亲征太子祈福,这还是头一遭,周帝既想为儿子求个心安,又不想落人话柄写入史书,便特意叫了礼部尚书来嘱咐一番。
礼部尚书和侍郎走後,只剩了桑洛,周帝便让他坐下:“来,坐朕身边。”
“谢父皇。”桑洛乖巧地坐下。
周帝将皇後带来的那盅鲜笋鸡丝汤推到桑洛跟前:“你尝尝,方才你母後带来的。”
桑洛喝了一口:“味道鲜甜,口齿留香,真好喝。”
周帝:“嗯,那你便都喝了吧。”
“谢父皇。”
“洛儿可有中意的姑娘?”正美美喝汤的桑洛听到周帝发问,差点一口呛到,使劲拍了拍胸口才将笋咽下。
“父皇怎麽这样问,儿臣没有。。。”
“哦?你不喜阿鸢?”周帝来了兴致,好奇地问。
桑洛不解:“啊?算起来,程知鸢是我的表妹啊。。。不喜不喜。”
看他否认地如此之快又义正言辞,周帝也信了几分:“你放心,父皇定给你选个合意的女子。”
“谢父皇。”桑洛还不知道自己偷偷跑去忠亲王府的事情周帝已经知道,还在思索父皇为什麽突然这麽问自己,也不敢多说别的。
“好了。”眼看桑洛已将汤喝完,周帝也无觉得有些疲了,就让桑洛离开,“你先回吧。”
桑洛擦了擦嘴起身:“是父皇,父皇今日好好休息,明天礼仪繁复,怕是会累,儿臣先告退了。”
“嗯。”
东方泛白,晨露熹微,暑气还未上升,空气中带着一丝舒适的凉意和青草的香气。
皇宫正阳门左侧的太庙前,已站齐了文武百官,巍峨的大殿矗立在高高的白玉石阶上,大周的帝後身着黑色镶金礼服,头戴流苏冠冕,携手拾级而上,一步一步走到殿前的平台之上。
上面早已准备好了供桌丶三牲三畜丶蜡烛香炉等物。
站在一侧的内阁学士开始念长长的祭文,桑洛和桑淮丶桑渝站在下方,看着高举的旗帜和进退有序的宫人,这是自己这些天来准备的祭礼,虽只是三把手,内心也充满了成就感。
祭文完成後,是复杂又繁琐的祭祀环节,祭酒丶卜卦等等,最後,帝後带领百官跪下,三叩九拜,又各点三支香插在青铜鼎充当的香炉内,礼仪才算完成。
适时李保华出来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桑淮性资聪慧,德行皆备,今云南起事,特命太子前往平乱,加封太子为平南大将军,与定远将军孙伯平率五万精兵,着六月初一啓程,钦此。”
桑淮和孙伯平上前接旨:“儿臣接旨。”“臣接旨。”
礼部尚书则站出来:“太子与孙将军率五万精兵将前往云南平乱,微臣等人愿为大周衆兵士祈福,请皇上代表各微臣进香,愿我大周将士旗开得胜!”
文武百官各个都是人精,此时也已明白周帝是何意,齐齐跪下附和:“愿我大周将士旗开得胜!”
“好!愿我大周将士旗开得胜!”周帝复又取了一支新香,引燃後对着太庙各位先帝拜了三下,在心内暗暗祈祷:愿各位列祖列宗保佑我儿桑淮,护佑大周江山永固。
将香插入新取来的一个小香炉内,周帝携帝後转身走下台阶,李保华高声唱道:“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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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差人将二月皇上赐本宫的金丝软枕找出来,装上。”这几日皇後都在为太子打点行装,总觉得带的东西不够,“六月初一就出征,也太急了些。”
“是,娘娘。”碧水让小丫鬟去找枕头,自己守在皇後身边,“还有两日,娘娘不必太过惊慌,咱们仔细收拾好了,定不让太子在路上难过。”
“我如何不惊,别说去那麽远的地方,淮儿连宫门都没出过几趟。”皇後说着又要哭,碧水慌忙扶住她。
外边突然传来声音:“太子殿下到。”
皇後听到桑淮来了,抹去眼泪坐好:“快请太子进来。”
“儿臣给母後请安。”桑淮进来,先跪下给皇後行了一个礼,“儿臣不孝,让母後担忧了。”
“快起来,跪着坐什麽。”皇後亲自将桑淮扶起,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路上要用的东西可准备好了?还缺什麽告诉母後,母後替你准备。”
桑淮看着皇後如此情形,心里有几分责怪自己,这几日忙着出征的事,又要和孙将军商量战事,竟没顾上来看看母後,还是碧水让人去请了自己,才知道母後为自己日夜忧虑。
他安慰皇後:“都准备好了,母後不必担忧,儿子不是小孩了,能照顾好自己。”
他虽这样说,皇後还是控制不住流了眼泪:“你是太子,要扛起家国的重任,南去抗敌是你的使命,但你更要记得,母後永远在这里等你回来。”
“母後!”桑淮再次跪在皇後面前,像小时候那样趴在皇後的腿上,闭上眼睛,“儿子记得。”
皇後将手上护甲摘下,轻轻抚着桑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