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台上的说书人笑道:“鄙人书中并未提名姓,权当个故事听听,姑娘为何要较真?”
那声音道:“你这般明目张胆,我听到了还要装聋作哑不成?小心掉了脑袋,今日这本子,日後不必再说。”
说书人又道:“这位小姐,这不是砸了在下的饭碗麽?”
桑洛听到声音时有些呆住了,那分明是沈棠溪的声音,只是二楼包房都有门遮挡,看不清她的身影,此时他反应过来,站起身朝那人扔了一个荷包:“这些够不够?你说上三年五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些钱吧?”
说书人掂量了下荷包,思量起来,他受人所托在这讲故事,不就是为了钱?此人出手大方,比那找他的人给的还多,那自然要听眼前这位的:“那就依两位客官的。”
说书人立时换了一个话本子讲。
桑洛唤来小二,让他带路去了二楼,他寻到沈棠溪的房门前,想着刚才她都话,心跳如擂鼓。
半天,他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沈姑娘,在下桑洛,可否方便一见?”
本来在喝茶的沈棠溪手一颤,没想到今日会遇到他。
她放下手中杯盏,拿过手帕轻轻擦了一下手上的水渍:“暮云,去开门,请三公子进来。”
“是,小姐。”
暮云将桑洛迎进来,桑洛看到果真是沈棠溪,心内一阵欣喜,今日沈棠溪穿了一件米色绣暗线水波纹褙子长裙,头发简单绾了一个髻,带纯银镶珍珠朱钗,头一次在私下里见着不一样的沈棠溪,桑洛忘了自己要说什麽,站了半天没有动。
沈棠溪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有些不自在:“三公子请坐,我今日出来为母亲挑选生辰礼,突遇冷雨,便寻了这里来避雨。”
桑洛回过神来,想到沈府确实离这里不远,于是他坐到一旁:“原来如此。”
桑洛方才还疑惑,沈棠溪怎麽会在这里,她与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现下却明白了,沈府离这里不远,想必沈棠溪没有坐马车,是自己与丫鬟一起过来的,没有伞,雨又来得急,只能同自己一样来避雨。
桑洛对她行礼道:“方才多谢你出言。。。那人实在可恶,竟这样编排大哥。”
沈棠溪下意识按住他的手臂:“三公子不必如此。”
天气虽有些凉,桑洛却穿的不多,只穿了一件月白色镶金边长袍,因着今日当值,平日里随意扎成马尾的头发用玉冠整齐地束在头顶。
少年人,生机勃勃,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感受到桑洛手臂上的温度,沈棠溪像被烫到一样拿开了手:“太子殿下是我祖父教出来的,他必不可能做出那等事,等寻到他之後,自然会真相大白。”
“对,大哥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沈棠溪为桑洛倒了一杯茶:“天气冷了,三公子为何穿得这样少,当心身体。”
听到沈棠溪关心自己,桑洛的心砰砰直跳:“我。。。我不冷!我身体好着呢。”
说完又道:“倒是你,太瘦了,要多吃些呀。”
沈棠溪脸腾的一下红了:“三公子说笑了。”
她本就娇美,今日素衣简钗,未施粉黛,却更显风情。
桑洛心想,如此柔弱的女子,方才说出的话却是刚毅,大哥如今确实顶了谋逆的名头,她身为太傅之孙,不惧流言,不怕惹祸上身,肯为大哥说话,当真有情有义。
桑洛像被突然袭来的箭击中般,呼吸变得急促,胸膛轻轻地起伏,他慌乱地拿起茶盏,假装镇定地喝了一口茶,仿佛是为了掩饰什麽。
看了一眼窗外,雨似乎停了,沈棠溪站起身:“三公子,雨停了,我也选好了给母亲的礼物,先告退了。”
桑洛心里有点不舍,但是贸然挽留似乎又有点唐突,想了半天道:“天有些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反正我回宫里也顺路。”
沈棠溪接过暮云递来的面纱带上,没有拒绝,她心内虽羞涩,但举止依然落落大方,她转身对桑洛微微一笑,屈膝施礼:“那就多谢三公子了。”
桑洛正站在她身後,沈棠溪突然转身,与桑洛离得很近,近道桑洛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乎的香,还没见过沈棠溪带面纱的样子,只见白色的面纱将面前的女子遮去半张脸,却是让她的眉眼更突出,细细远山眉,弯弯秋水眸,这一笑,顾盼生辉,令人神晕目眩。
不应该,不应该带面纱的,应该带斗笠,这样别人才看不到,最好所有人都不要看到。
桑洛胡思乱想,却又知道自己想的不对,怎能如此臆想,沈棠溪又不是一个物件,他怎麽能独自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