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棠溪走出门外,暮云的声音传来:“三公子可是忘了东西?”
桑洛才追出门去:“没有没有,走吧。”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中间稍隔着些距离,因为刚才自己的“不堪”想法,桑洛有些沉默,沈棠溪以为他是担心太子,开口劝慰:“三公子不必过于担忧,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定能平安归来。”
桑洛感谢的看向沈棠溪:“多谢沈姑娘,我也相信他,沈姑娘,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
沈棠溪蛾眉轻蹙,面纱下的樱唇紧抿,这件事到现在为止,太明显了,就是桑渝做的,可是谁都没有证据,她轻声道:“我祖父是太子太傅,这件事我沈家本就应该避嫌,可是三公子曾救过我。。。”
说到这里沈棠溪似是想起什麽来,微微一顿:“既你相问,那我便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你。”
沈棠溪转头看了看四周,正是离沈府不远的一条僻静巷子里,没有什麽人,她靠近桑洛,示意桑洛低点头,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景王。”
十六七的少年,正是抽条长个儿的时候,尤其桑洛这一年多还在练剑,他比沈棠溪高上不少,桑洛低头认真听她讲话。
不过也就一刹那,沈棠溪说完那俩字便撤身继续向前走去,只是依然用低低的声音与桑洛分析:“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他做的太干净了,想必他定是筹谋了很久,很难找到证据。”
桑洛木然地跟着点头,仿佛脸侧还留着少女的气息,他突然红了脸,磕磕绊绊道:“嗯。。。是,定是他。。。之前程知鸢也跟我说过,我还说不可能。。。”
沈棠溪的眉依然蹙着,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知用什麽心情地试探道:“三公子和安平公主关系很好。”
桑洛本来还有些出神,听到程知鸢,似乎是找到了话题,念叨起来:“是啊,我和她一起长大的,我们的关系说是亲兄妹也不为过,除了父母兄弟,程知鸢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沈棠溪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见沈府也到了,她对桑洛道:“到了,三公子进来坐会歇歇吧。”
桑洛其实是有些想的,毕竟这样可以和沈棠溪多待一会,但是他又想快些回宫看周帝,思量一番,最终他道:“天色有些晚了就不打扰太傅老人家了,沈姑娘还是快回去吧,我先回宫去,改日再来拜访。”
沈棠溪也没多说什麽,只收了心思和神色,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好,今日多谢三殿下送臣女,殿下路上小心,暮云,走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迈进沈府大门。
桑洛不知道沈棠溪为什麽突然这般生疏,有点摸不着头脑。
看着沈棠溪背影消失,桑洛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放弃思考後向皇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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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沈棋急急忙忙从外边跑进来,沈清池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案後看书,他放下书,缓声道:“怎麽了?这麽着急?”
沈棋跑得急了,喘不上气,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气才缓过来,他转身将门关上:“公子,我听见外边的宫女说闲话,说皇上有意令公子回漠北!”
他声音虽小,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
其实沈棋有些不愿回去。
漠北苦寒,漠北王又不喜他家公子,在漠北的生活还不如在大周,有程知鸢和桑洛的照拂,他们在皇宫里偏安一隅,日子也算安逸。
但是他也知道,在大周,沈清池的名声总归是不好的,说好听点,是周帝请来做客的贵宾,说难听点,就是大周拿捏漠北的质子,还是漠北王随时会舍弃的质子。
沈清池内心也是一惊,自从周帝身体不好,太子又出事之後,他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也好,不用他再去筹谋。
只是。。。不知道那弯月亮,是否能够一直高悬在天边等他。
他想见她。
“我知道了,不必大惊小怪,也不要声张。”沈清池嘱咐沈棋,“如果你不愿回漠北去,我定托三殿下为你寻个好去处。”
沈棋被沈清池吓到了,“扑通”一声跪下:“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虽不喜欢漠北,但是更不愿意离开沈清池。
“沈棋。。。先不说这个了,你去把上次皇上赏赐的那对芙蓉白玉杯找出来,随我去清风殿。”